畏怯,又静待片刻,才转身挪到床边,探出手,抓过自家鞋子,寻见地上那个丁字线,将两只鞋子都小心摆正位置。而后,偷瞅他眼,轻声问:“成吗?”王铁尺直板着面孔,这时才微点点头。那新妇听,转身又朝里躺到床内侧。
将才那眼,王铁尺才瞧清新妇面容,烛光映照下,极明艳娇鲜。他不由得咽口口水,声音极响。他愧赧之极,脸顿时涨红,忙咳两声,过去吹灭蜡烛,而后解衣上床,摸见那新妇人,行周公之礼。新妇没有推拒,他也强抑住慌张激亢,心中想着人伦大道,做得有礼有节,连喘息声都尽力屏住。
第二天起,他便条条训导那新妇。不到三个月,那妇人已似变个人,低眉敛容,轻声慢语,行动谨细。回到娘家,连她父母都惊诧认不得。
他们夫妻两个自此同勤敬,将家务打理得清楚分明,对双亲更是冬温夏清,孝养备至。双亲先后辞世时,王铁尺严遵丧礼,倾尽家产厚葬,哀毁成疾,瘦得柴棍般,两人扶着才能站起来。他妻子哭得更加声裂瓦顶,邻村都能听到。他在父母墓边搭个草棚,住在里头守服,寒暑不避。妻子也跟着他起吃素哀戚,尽孝三年。出服时,夫妻两个孝衣破烂,面容枯悴,俨如坟头钻出两个瘦鬼。
他们夫妻这孝举震动乡里,人人都赞叹不愧是三槐世家子孙,亲族们也都纷纷效仿。也正是因这孝礼,宗子王豪才选他来管领宗族事务。
王铁尺自小便只独守己善,从未想过要去督劝旁人,因而先有些犹豫。但随即想到,这礼原本便该推己及人,由己而家,由家而族。就如写字,自家写好柳体固然好,但眼瞅着旁人纸上字迹缭乱,心里岂不难受?虽不能代人写字,至少也该教人写好。若满眼皆是精严柳体,岂不更好?何况,三槐王家这辈中,几位兄长都已经过世,只剩自己年齿最高,正该以身作则,教导子弟孝悌守礼,重振家声。
只是,他从来不知该如何与人交接,更不知该如何管领宗族。倒是妻子劝他说:“你如何管教自家孩儿,便依样去管教别家孩儿。你平日只须瞪瞪眼儿,两个孩儿便唬得不敢动。去外头,你也拿着家里那把铁尺,若不会说,就去瞪。谁不听教,便瞪谁。”他听,顿时释怀,于是慨然赴命。
叔祖王豪又选王如意、王佛手两个堂弟来辅佐他。这两人性情都温善和气,正是好帮手。他不知该从何下手,王如意提议先从春社开始。他听王如意说得有理,便赞同。谁知到春社那日,那些村人竟然男女混杂,狂歌乱舞,哪里有丝毫礼节?王家子侄们竟也被王如意鼓动起来,混入那些男女丛中,甚而连族中个寡居堂妹也上去舞阵。
王铁尺眼瞅着满场缭乱无伦,气得牙齿不住叩战,为此,他几个月都不愿理睬王如意。
这之后,他只照着妻子所言,出门时时带着家中那把铁尺,若瞅见哪个子侄言行悖礼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