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小娘子说得果然没错。”
“她说啥?”
“她说男子之所以叫男子,就在个‘难’字。男子们从来都是越难便越爱、越易便越厌。好比,男子想吃羊肉,你若立即送到他嘴边,他胡乱吃,并不觉着多好。但你若偏不给他吃,只端着羊肉让他白瞧,他便越瞧越觉着好。家小娘子教说——阿念啊,你若是遇见个男子,千万莫让他口吃尽,要省着些,小口,小口,让他慢慢尝,这样才世都觉着你好。就照着她教试你,偏不睬你。小娘子说果然对,越不睬你,你越想跟说话、逗笑。可是呢,这里头也有样不好……”
“哪样不好?”
“开始时,还觉着好笑,到后头,便渐渐不好笑,脖子也酸,眼睛也乏,心里头就更受不得。已经照着小娘子说试过,往后便不必再试。你若想吃羊肉,便让你吃饱,你饱,才欢喜。有天你若是厌,不愿睬,那也是你心,随你便是。不过,恐怕得狠狠哭场。小娘子也说过,有花开,便有花落。爱样,末后便少不得伤场。哭就哭吧,总好过从来没笑过,石头块般过世。”阿念笑着,眼里却闪出泪花。
自始至终,着着求先。
——《棋经》
犄角儿和阿念去街头车马铺里租两头驴子。
犄角儿先牵住头,小心说:“牵着,你骑上去吧。”阿念始终不瞧他,攀住鞍垫,费力往上爬。那驴有些脾性,往旁边躲,阿念惊叫声,险些仆倒。犄角儿忙把扶住她,触手之处,那肩背竟无比柔嫩,他心顿时狂跳起来,旋即阵愧惧,阿念刚站稳,他便忙收回手。阿念回头瞅他眼,忽而笑起来,他愣,忙也跟着嘿嘿赔笑几声。
阿念皱皱鼻头,嗔道:“笑,你乱笑什?还不赶紧帮拽稳这犟驴子?”
犄角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,忙说:“辈子不会厌你!若背负这句话,就让老天罚有眼看不得、有嘴说不得、有脚行不得、受尽活罪却死不得!”
“你莫说这种歹话!知道你!人虽笨傻,心里却有双眼亮得很,绝不会看差。再说,小娘子不是说,世上最好那些都不可说?咱们就这好生在处,不乱逗,不乱猜,也不乱说。那些蝴蝶、甲虫,它们对对在处,哪里如人这般又说又猜、又哭又恼过?”
“嗯!就像小相公说,咱们两个叉叉对叉叉,就好好生生做对独角仙!”
夕阳下,两人相视
他忙又抓牢驴绳,等阿念爬上去坐稳后,才小心放手,去骑自己那匹。阿念却已驱动驴子,走在前面。他忙喝驴追上去,偷偷瞅阿念眼,想着小相公教那“嫌”字,忙思忖该如何开口。
阿念却忽又笑起来:“知道你在想啥。”
“啥?”
“你想逗笑。”阿念侧过脸,笑得极得意。
“嗯?”犄角儿慌忙想着该往“嫌”哪头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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