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目前没有其他证据,想不出什头绪。枯坐半晌,人也累,便脱衣上床。他妻子直躲在厨房里,等他睡着后才进来。虽然开门声很轻,他却顿时醒。他没有睁眼,只听着妻子脱衣裳、吹灯、轻步过来、小心躺下。妻子身子紧靠床沿,自然是有意跟他隔开段空隙。
他心里微有些空落,却随即想:这样也好,她原本就该恼。恼,便不会如以往那般殷勤周全,也便无须再愧负她。不过,她若想用这恼来压服,那是丝余地都没有。想明白后,他也便放心睡去。
今早醒来时,妻子仍面朝外躺在床沿边,他却能觉得出她其实已醒,只是在装睡,不禁有些不以为意,爬起身从床脚下床,没有触碰妻子。他走到衣架边,见自己吏袍和妻子浅青衫裙挂在处,像是两人并肩静静站着。他心里忽然莫名动,似暖又似凉,竟有些伤感。他向不喜这等心绪,如妇人或酸文士般,便迅即挥掉,拿过吏袍穿齐整,又取过吏帽戴端正。身皂黑上身,顿时又恢复威严。他没有瞧妻子,径直开门走出去。
洗面水、早饭自然是没有,他自己舀瓢水,胡乱洗过脸,便出门向府里走去。左军巡使厅在开封府左侧座小院,他走进去瞧,两廊边站许多人,五十来个衙吏几乎全都到齐。左军巡使顾震虎着脸,坐在厅里,主管万福立在旁边,挨个唤衙吏上前回报。程门板站到左廊下候着。身旁几个衙吏在低声私语,他越听越惊,这向京城各类凶案竟如乱草般齐齐冒出,每个人手头至少都摊两桩案子,而且大都古怪异常。仅工匠各行,便发生十来桩凶杀案。
程门板不禁有些失望,他原以为自己破那萝卜案,又能立大功。这时比,顿时被比下去。只有加力把那焦船案也尽早破,才能勉强不输于其他人。想到此,他心里顿时烦乱起来,却又不愿让人瞧出,便硬挺着身、板着脸,像是被拆下来放错地方旧门板般。
院都是小毛毬啦,哈哈!今天来是有事要求你相助。”
“张相公说啥求字?这不是要折小人寿数?您说,便是跳茅坑、钻蛇窝,小人也绝不眨眼!”
张用凑近他耳边,低声说出所求之事。毛毬听,顿时犯起难来。
“你莫怕,这不是你往常那些鸡鸣狗盗,是增寿延年好事,做桩长五岁。你若帮做成,再告诉你个诀窍,让你鸡卵孵十个,便保管出十只小鸡。”
“真?”
万福主管终于唤到他名字时,他略舒口气,才抬脚挺胸走向前厅。每回见官长,他都最为难。既不愿失自家
“又说这些鸡嘴抹漆、鸡脚穿鞋多余话。”
“嗯……那成!”
“好,等你信儿。”
张用笑着转身离开,浑不管毛毬夫妻追出来留他吃饭,骑上驴子便往家赶去。事情已,再无挂虑,他要回去制模炼铜,造那水运仪象台。
程门板坐在灯前,直在默想那焦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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