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汉子回过头,满脸惊异,不住点头:“这拴锚绳索上有三个结,是打,还有船板边这个小坑,是上个月有个客人非要自己撑船,不小心撞到岸边水里头根树杈,顶破……”
“租你船是什人?”
“不认得,是个客人。前天傍晚,送走伙儿游河客人,刚把船泊到岸边,个人走过来说要租船。那人年纪将近三十,左边眼珠子发灰,也不动转,似乎是个死眼珠,面相瞧着有些凶。他穿件半旧布衫子,不像个富贵人。便说这船租趟得三百文钱。他说不是租趟,是租天。说租天至少得八百文钱,他说成,问押多少钱。听有些纳闷,忙问他,客官不要小人撑船?他说不用,他会撑船。
“忙说给他听,这船是二百贯买来,虽说已经七八年,有些旧,可至少也值百贯。往常也有客人租整天,也不愿外人在船上,不过都是些官宦富商。若是熟客,便不需押钱,若是头回买主,便押百贯。那人瞧着虽穷,听却似乎浑不当事,当即从背个旧褡裢里取出锭五十两大银铤。惊跳,这两年,造假银假钱极多,他模样瞧着又有些古怪,莫不是来诓骗?
“接过那银铤,掂掂分量,又用牙狠咬几口,仔细查验几遍,瞧着不像假银。仍不敢放心,让那人跟起去银铺验验。那人瞧着不情愿,却也没说话。引着他到街市那边家银铺,求里头经纪帮着验过,果然是真银。这才放心,把船
投棋勿逼,逼则使彼实而虚。
——《棋经》
程门板好不容易才拖住那只焦船,没让它沉下去。
可船舱里已经积满水,那五具尸首也全都浸泡在水中。只要松手,河水便会涌进船中,他两脚踩在河泥里,扳住焦黑船舷,小心往下按,想把船里水排出来些。正在忙乱,岸上忽然传来个声音:“程介史!”
他扭头看,是将才跟着坊正那个小厮,身边还有个中年汉子。程门板脸顿时涨红,自己这些年尽力防着在人前丢丑,却偏生被人瞅见这狼狈相。但这焦船物证比颜面更要紧,他忙喝叫:“快来帮忙!”那两人应声奔下岸来,顾不得泥水,起把住船舷,将船身扳倾斜,放出里头积水,船重新浮起来。程门板又让那两人起用力,将焦船半拖上岸,放稳后,这才放心。
他松开手,用手背抹去满头汗水,不住喘着气,眼睛却盯住那小厮,见他并无异样,这才暗暗大松口气。
那个跟来中年汉子却来回瞅着那只焦船,连声惊呼:“这是船!这是船!”
“哦?”程门板望向那小厮。
小厮赶忙解释:“这人叫张六,是个船户,家里有只小游船,常日载客人在这五丈河上游赏。前天个客人租走他船。他听人说这焦船事,忙去见坊正,坊正让赶紧带他来认认。”
“张六,这真是你船?”程门板忙问那汉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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