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赞儿似乎有些不样,原先对小眼珠像露珠般,转闪个不停。小嘴也常说个不停,跟她亲得真是身上块肉般。然而这时赞儿只呆呆地望着她,极生分。问他话,也像没听见,半晌才点个头或摇下头。她抱着赞儿,赞儿双小手却不敢扒着她,只搭垂在两边。
她瞧
周围。那房间尽头又套着间房,里面也样。
顾震和万福也凑过来,两人同样惊在原地,半晌,顾震才吩咐:“你去叫那些父母来认领自家孩子。和梁兄弟去查找那些军粮。”
梁兴又望眼里头那些孩子,心里涌起阵莫名滋味,不知道是惊、是怜,还是惧。
两个弓手留下来看着,他和顾震、万福转身回到砖梯那间房,万福上去唤那些父母,梁兴和顾震则带着两个弓手,穿进朝西那个门洞。洞里仍是条漆黑长道。两边先也有铁门,走百十步后,就只剩暗道。
四人都不说话,只急步前行,呼吸声、脚步声在过道中沉闷回响。暗道极长,像是通往地狱般。默默疾行约里多远,眼前现出道铁门,门上挂着只铜锁。梁兴从身后弓手那里要过把刀,用刀柄狠力砸那铜锁,敲击声震得头顶不住落下土渣。连砸几十下,终于砸开那铜锁。他拉开铁门,里头是间高大圆形房间,中间垒着大堆麻袋。他走过去用刀尖割开其中袋,里面扑簌簌滚落许多麦粒。
“果然在这里。”他用灯笼照照两边,墙壁上左右各有个门洞。两个弓手忙提着灯笼分头去看,随即回报:“大人,里头也是粮食!也有门洞!还是粮食!还有门洞!”两人声音越传越远。
梁兴举起灯笼朝顶上照去,屋顶有扇铁门,用铁闩划着。他爬上那麦垛,用力拨开铁闩,铁门扇应手而开,带下许多泥土,落梁兴头。他忙用手拍掉,吐出落进嘴里泥渣,擦净眼睛,向上望去,顶上是湿润泥土,土中布满根须。梁兴举刀不断搅动,大块泥土不断落下。
忽然,道天光陡然射下来,刺得眼疼。梁兴继续用力搅动,顶上露出个洞口,天光顿时泻下,将底下暗室照亮。梁兴又搅阵,等洞口有两尺多宽时,他丢下刀,纵身跳,扒住洞沿,用力挺,爬上去。眼前顿时豁然而亮,阵青草气息扑来。四周是片荒寂苜蓿地,耳边传来河水流淌声。他扭头朝流水声那边望去,条长路,路边排柳树,中间有两棵显得有些萎黄。而西边不远处,则有排木栅栏围墙,是双杨仓,被挪移到那边双杨仓,还有那两棵杨树。
丁豆娘路都紧紧抱着儿子赞儿,生怕这是个梦。
她虽然直相信赞儿还活着、在等她,但真见到儿子,号啕大哭着把儿子搂进怀里时,才发觉自己其实早就灰心、绝念,只是不肯也不敢放手。她不知道这世间事,是由心定,还是由命定。不过这回,心和命像是百世冤家朝和解般,连天地都瞬间亮堂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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