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兴望向云夫人，云夫人今天
身白绢素衣，站在众妇人中间，仍然显得极雅贵。她正在震惊当中，听到梁兴提及自己，脸上顿时翻出些微红晕。
她略踌躇，随即清声道：“这三百十七户人家中，有百八十九户是禁军军户，其中又有八十多家父亲正在东南打仗。”
“多谢云夫人。”梁兴微颔首，随即郑声继续，“这伙贼人要大闹汴京，恐怕人手远远不够。因此，才劫走三百多个孩子，以胁迫三百多位父亲，替他们卖力。今年开春，全城上千口井水，夜之间全都变黑。让井水变黑倒不难，只需倾倒些墨汁炭粉便成。难在上千口井起变黑，这便至少得有数百人起行事。
—”众人才安静下来，个人忽然出声，是厢厅
书吏颜圆。他挤出人群，走到木台边，将只银耳环递给
顾震，“这是在周氏家找见，小人也直疑心周氏这件案子有疑处，昨天便去她家又细找遍，在柜脚边发现这个。小人先也不知道这会是证据，听梁教头说，才明白。”
“拿去对对。”顾震将耳环递给万福。万福拿过去，和羊婆右耳那只耳环比，高声道：“大人，是对！”
羊婆原本拼力挣着，这时顿时萎下来，双凹眼却仍瞪着，目光又恨又惧。
梁兴继续讲道：“
们再回过头看丁嫂孩子被掳真相。丁嫂听到羊婆叫喊，忙奔出去看赞儿，却见个黑影急速蹿出巷子，形状像条大黑犬般，随后就听到巷子外赞儿哭叫声。要做活这桩鬼术，需要三个人。
“个是羊婆，先将赞儿哄骗到自己房中，蒙住嘴，绑起来。接着就在巷子里叫嚷。
“第二个是食儿魔，那自然是个脚步极快之人扮作狗怪，等丁嫂出门寻儿子时，飞快奔出巷子。清明那天早晨，奉高太尉之命，去皇城领御赐新火，途中遇到个人来抢劫新火。那人狗头长尾，乍看确像只狗怪，而且行动极迅疾。前晚有五个人来房中行刺，其中个身法轻灵，脚步迅捷。面目虽未看清，但习武之人身形步法，如同文士笔迹般，最不易混淆。据所见，这两人应该是同人，扮食儿魔恐怕也是他。
“第三个，则等在巷子外，做出赞儿哭叫声。声音能骗过亲娘耳朵，恐怕只有口技高手。恰好最早被掳走孩子人中，有位便是京城三大口技高手中位，胡千叫。”
胡千叫也被召来，他三十出头，身材矮小，站在人群中，梁兴只见到点头影。听到自己名字，连那点头影也缩下去。
“胡千叫和雷安、郭指挥、曾船监样，也是最先被贼人胁迫。他去各处扮出各个孩子哭叫声，不需多，只要十几个，这食儿魔鬼术便会被人当真，继而谣言四处传开，再难分辨真假。
“这伙贼人劫走三百多个孩子，是为祸乱京城，二是为动摇军心。昨天请桑嫂去云夫人那里问到个数目，云夫人今天也来，就请她说说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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