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她没说啥吗?”丁豆娘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儿媳,心里极不乐意,却不好说什。
“能说啥?她本来就没规没矩,自从那孙儿不见,儿子又遇事,她眼里就更没有们两个老东西。说走就走,说来就来。那丈夫卧在病床上,连汤水都喝不上她口。她死,也是报应。官府让去认尸,过几天,又让去把尸首领回来。连柴棍都抱不几根,哪里背得动尸首?就是背回来,也没处放,没钱烧。官府却派辆太平车,强送回来。如今停在这屋里几天,都已经臭。这死娼妇生时磋磨,死又在这里熬煎。这是造哪辈子孽哟!”老妇人说着哭起来。
丁豆娘心里阵悲辛,却不知道该劝些什。以自己财力,实在帮不她。不过,她忽然想到,当今官家几年前开设漏泽园,专门收殓穷苦人户无力安葬尸首。回去可以跟丈夫说说,帮着寻些人手,把董嫂尸首运去漏泽园。
她刚要开口,那老妇人忽然叹声:“她做场家媳妇,只积
心事,默默前行,路走到旧曹门外针眼巷董嫂家。这针眼巷确极窄,胖些人进去恐怕都会被挤住。董嫂家也只有三间小窄房,低矮歪斜门关着。丁豆娘上前敲门,开门是个瘦弱老妇人。
“你们是云夫人派来?”老妇人开口就问。
“不是,们是董嫂朋友,来拜祭董嫂。”
“哦,进来吧!”老妇人脸色顿时垮下来。
丁豆娘和明慧娘起走进去,屋里有些昏暗,散发出阵浓浓臭味。正中间地上摆着个旧火盆,盛半盆炭灰,灰上插着两根细白蜡,火焰微弱,已经快烧尽。正中间用两根条凳支着张床板,上面张旧布单罩着具躯体,应该正是董嫂尸体。布单不够长,下头露出脚尖,脚上是双黑底紫边旧绢鞋。布单上还有几处破口,露出里面紫绫袄面,映着盆子里烛光,闪着幽紫光亮。
丁豆娘看着,既觉心酸,又有些怕。她忙从奠仪中取出三炷香,凑近火盆就着蜡烛火焰点燃,举起香对着董嫂尸身,躬身拜三拜,而后心里默祷:“董嫂,你若真找见些什,你亡魂定要保佑能查出来,或者请你托梦给,让找见儿子。答应你,也定把你儿子找回来。”拜完后,她见没有香炉,便将香插在火盆里,而后又取出纸钱,蹲在火盆边,串串小心烧烬后,这才站起身,让到边。
明慧娘也过去点燃香,拜过后,也取出纸钱去烧。火焰将屋子映得通明,丁豆娘环视屋里,并没有几件家具什物,并且尽都简陋陈旧。
那个老妇人直站在旁边木木地看着,等明慧娘也烧完之后,老妇人勉勉强强说:“们小门寒户,儿子又犯事监在狱里,不懂啥礼数,只能道声谢。”
“婆婆,董嫂出事头天啥时候回家?”
“那娼妇早就出去,说是去云夫人家,去就再没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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