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他大步向温家茶食店走去。到虹桥口眼先瞧见黄三和吴七两个坐在河边那棵大柳树下,人拿着张饼,边嚼着,边和水边小船上个壮妇人说笑。两个贼狲!王哈儿恨恨骂句,这会儿没有工夫教训他们,先记着。
他转身走进温家茶食店,夕阳照进店里,亮得耀眼,但冷清清,只有三四桌客人,珠娘正在给两个客人倒茶水,神色看着蔫沉沉。他走到墙角静处,坐下来等。
“吃面,还是吃酒?”珠娘回头瞧见他,走过来,眼里哀哀。
“跑整天,喝点酒解解乏。”
“还是只打二十文钱下等酒?”
瓜葛没有?总之,给找出些东西来。”
“哦……”
“还有,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,知道吗?”
“哦……”
看着两人哭丧着脸走开,王哈儿心里阵阵发焦。看来靠这两个蠢卒不成,得自己想办法。雷老汉化灰后第二天,曹厨子就休珠娘,王哈儿得知后,立即就觉着其中有鬼。雷老汉攒辈子钱,那不是小数目,两人恐怕是瞄着雷老汉那些钱,先休珠娘,好回去分家财,得钱之后,再复合。雷炮似乎也看出来,他家里房宅虽然空着,却不许珠娘回去住。
“今天你哥哥殁,得祭奠祭奠。打上等酒,再要碟煎小鱼,碟盐水豆。”
珠娘过去给他打碗酒,随后将煎
瞅见这个人财两得好时机,王哈儿怎能不动心?不过,要想得到珠娘,先得坏她两口子计谋。因此,他才生出念头,设法在曹厨子和秦家解库之间找见些挂搭,再撺掇雷炮,闹到官里,把假休妻、图骗财罪名安到曹厨子头上。不管这罪定不定得,珠娘都再没脸回嫁给曹厨子。和她当年就有那情分,再多说些甜话,保管能勾回她心,等她分到家财,再娶过来……谁知道,天爷乱伸歪腿,在这人间胡踢腾,把个雷炮眨眼间竟弄死。
雷炮死,当然再好不过,这样珠娘就能独得整个家财。只是这计谋就得重新想想,而且得快。不然话,珠娘如今已经没父母兄长,婚姻全由她自家做主,她得全副家业,再回嫁给曹厨子。这买卖就亏折得太狠。
他慢慢踱出城,经过军巡铺时,朝里望望,院里不见那几个禁兵,只有那个厢兵付九坐在小凳上,在忙着择大捆青菜。王哈儿不由得叹口气,往常都是雷炮和付九起整治夜饭。有时王哈儿借故进去,还能讨半碗吃。这往后,就再不用进这院门。
想到雷炮死,他忽又生出个念头:雷炮父亲化成灰,那些钱契又找不见,这两件事虽说也不小,但都没有凭据,就算做成也算不得大罪。但雷炮刚刚才死,这是桩人命案,若能设法扣到曹厨子身上,才能治死他。
想到“治死”两个字,他心里颤,有些怕起来,真要治死曹厨子?但又想,曹厨子这头蠢猪从自己手里抢走珠娘,霸占这久。他就算死,也不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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