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冯赛笑着点头。
汪石便吩咐伙计切腿香獐、两只羊蹄、两尾白鱼、盘鹿肉,又点些下酒果子。伙计旋即搬炉,燃炭,烫酒,上果菜。汪石见酒盅太小,让换对大。之后便不要伙计伺候,自家动手,执刀切肉,用火夹夹起来,片片摆在炉面铜丝网上,而后用毛刷蘸着酱料,涂到肉上。冯赛见他指粗掌厚,下手却十分灵巧。炙肉间隙,又不等冯赛动手,他已抢着斟满两大盅酒,随即举杯道:“冯相公,头回见面,敬你杯。”
“该敬汪相公才是。”
汪石爽声笑起来:“哈哈,这你敬,敬你,酒冷都喝不到肚里去。是个粗人,最不惯斯文,见面相投,就是兄弟。咱们相公来相公去,太绕口,又生分。听人都称老兄为二哥,也就叫你二哥,你叫老弟,如何?”
“好!汪老弟请!”
冯赛越发坐不住,正在这时,汪石来找他。那天元宵节才过,天还很冷,碎碎飘着些雪。冯赛坐在虹桥北岸房家茶肆,这茶肆因临河,只有圈木栏,没有墙壁,冬天没个客人,只有冯赛人,抱着邱菡给他燃好手炉,望着汴河等客船。等半个多时辰,冷得坐不住,正要去里间取暖,个年轻男子走过来。
“请问,您可是牙绝冯相公?”
“不敢,正是在下。”
“小弟姓汪名石,想跟冯相公谈些买卖。”
汪石年纪约二十七八岁,官话中带着些闽西口音。粗眉大眼,方脸膛,面色褐红,身材有些魁梧,头戴黑锦襆头,穿着件靛青厚锦袍。说话声音沉厚,听着比年龄要老成,身粗豪气。
两人饮而尽。这时獐子肉已经熟,汪石夹大半到冯赛碗中:“二哥炙肉定吃过不少,来尝尝老弟炙。”
冯赛尝片:“好!这火候控得好,血水刚尽,正嫩,酱料也合适。”
汪石又爽声大笑,将羊蹄烤到炉上,又切些鹿肉,摆好,随即又举杯相劝。冯赛原先酒量不济,这些年买卖往来,半都成交在酒盏边,量也渐渐练出来。见汪石这粗豪爽快,也被提起酒兴。两人你来往,边聊边饮。汪石言谈间,并没有读过什书,但谈兴极高,天南地北见识也不少。冯赛也向不喜拈酸撮醋文人习气,两人越说越痛快,早已忘记冷。
到掌灯时分,两人才大醉而散,竟忘正事。
第二天,汪石才又来到房家客栈,找见冯赛。两人笑谈
冯赛见之下,觉着有些面善,似曾见过,忙问:“汪相公可是刚刚替京城解粮荒那位?”
“惭愧,小弟也只是碰巧罢。久闻牙绝高名,天又冷,能否请冯相公赏光喝几杯酒,驱驱寒?”
“好。咱们去里间。”
“里间人多,还是这里好,既方便说话,又能看河看雪。”
汪石随即叫过伙计,问得他家藏有内造御酒,便让先烫四瓶。随即问道:“冯相公,天寒,咱们就不点菜,架个铜炉炙肉吃,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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