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开张之后,周长清便与京城牙行尽力交接,与许多牙人结成好友,客商来店里后,便不需四处寻找牙人和买家,住在店里,便有信得过牙人来寻。因此,十千脚店虽然名为脚店,每日却有几十上百桩生意往还,周长清从中所得利润远远超过脚店住宿饭菜营收。冯赛加入汴京牙行,便是周长清引介。
子贡。
周长清辞学后,便效仿子贡,投身商业。他知道京城是天下财富融汇之地,而汴河则是咽喉要塞,因此,他眼相中十千脚店,这店紧邻汴河、直对虹桥,是东南商贾赴京第落脚处。那时十千脚店不过是个小小客栈,生意只比其他家稍好些。即便如此,当时这店典价也要两千贯。
周长清出身小农之家,并没有什资财。不过他知道许多*员家有余财,大都用来买田置业,以求地租。当时亩上田至少六贯钱,每年最多产二石麦,石贯,地租按对半算,年最多得贯钱。两千贯只能买三百多亩地,风调雨顺、无虫无灾话,年租钱三百贯。
而虹桥这带往来客商长年不断,十千脚店天哪怕只住十个人,人吃住至少二百文,十人二贯,个月六十贯,年至少七百贯。而农税和商税相差并不大。
周长清先在这脚店外仔细观察十来天,摸清、想透之后,便去寻他太学那些同学,这些人大多已是*员。周长清并不是借钱,而是劝他们投钱合伙。他拨打算盘给他们算年受益,答应每年给他们两倍于田租分成。几百人中,大半都不信,但也说动二十几个人,几贯、几十贯、上百贯,终于凑足三千贯。两千贯用来典下那店,千贯用来扩建。
两个月后,汴河最大、最显眼客店便伫立于虹桥南头,商客沿汴河来京,第眼看见,便是十千脚店店头那座系船缆高大桩架,桩架前还有根木桩,桩顶只铜凤,只要有风,便随风旋转,熠熠耀目。
周长清为人慷慨重信,客店重新开业后,东南客商都爱住在他家,因此常常客满,比他之前估算更加喜人。二十多年来,那些投钱在他店里人,周长清每年年底都会封好红利钱,派人送上门去,从没有短缺过个。
冯赛当年在家乡,认得位归乡奔丧*员,那*员正是周长清太学同学,当初投五十贯在十千脚店。他守服那三年,每年年底,周长清都要托江西客商将二十贯红利钱捎送给那*员。二十年来,那五十贯已经生利四百贯。冯赛正是从这*员口中得知周长清,来京后,便径直住到十千脚店。
见到周长清,两三次言谈之后,冯赛发觉周长清比传闻中更加让人倾慕,周长清也对他另眼相看。
最让冯赛钦佩是周长清经商器局,他不像般商人,眼中只见得到现利。他典下十千脚店,并不图这店本身所生利润,而是看重店里往来商客,每个商客都要带些货物来京城发卖,返程时又要带些回货,这才是无穷无尽之利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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