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!四个姑姑!这个在念书,这个在写字,这个在抓雪,这个抱根糖棒子在咬……”琥儿不知道什时候进来,指着绣作个个认着。
瓣儿见他把蔡文姬吹胡笳认作糖棒子,顿时笑起来,笑得眼泪都出来,良久,她才收住笑,细细卷起绣作,叹道:“这四位姑姑要走啦。”
“她们去哪儿呀。”
“个好人家。”瓣儿心里暗想,但愿她们能遇着个有眼力识货人。
她包好绣作,牵着琥儿出去,向嫂嫂拜别。
人何处,连天芳草,望断归来路。
——李清照
瓣儿满以为已将范楼案梳理清楚,开心得不得。昨天下午,嫂嫂温悦回来后,她忙说给嫂嫂听,温悦却问道——
“其中有三个疑点,其,杀董谦若另有其人,那个人为何不选个僻静地方动手,而要选在范楼?那里当街,人来人往,虽然小间门可以关上,但酒楼大伯随时会敲门进来;其二,他选曹喜在场时候动手,照常理来说,应该是想嫁祸给曹喜,否则趁董谦单独人时,更好下手。但若想嫁祸给曹喜,就该在曹喜身上做些手脚,比如将血抹在曹喜手上,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,曹喜也因为身上没有血迹,才得以脱罪;其三,他杀董谦,为何要将头颅割下带走?”
瓣儿听,顿时萎,自己太轻敌,开封府推官查个月都未能找到线索,自己才两天怎能理得清楚?
“戴着这个吧,出门方便些。”嫂嫂手里拿着顶帷帽,
温悦笑着安慰道:“不必气馁,这案子不简单,就算你哥哥来查,看也得耗些心神。”
瓣儿点点头,回到自己屋中,坐到绣座前,拈起针线低头绣起来。无论有什烦心事,她只要绣起活计,就能静下神来。手头正绣是四淑图最后幅,这是套绣屏,她选自己最心仪四位汉晋佳人,卓文君、蔡文姬、谢道蕴、卫夫人,合成文、琴、诗、书四屏。不用当世盛行精丽纤巧院体画风,而是研习本朝线描第李公麟,将龙眠白描线法用于绣作,力求简淡洗练,清雅高逸。又题四首诗,以簪花小楷绣于画间,前后已耗费大半年,昨晚直绣到深夜,才终于完工。
今早,她将这套绣作细细卷起来,用块素绢包好。范楼案她是铁心要查个清楚,出去四处查访,必定要花钱,这是她自己承担事情,不愿向哥哥嫂嫂要钱,平时攒虽还有些,但不多,怕不够,于是她打算把这套绣作卖掉。
几年前,宗室住地之禁松弛,哥哥见亲族人多房少,住得窄挤,便将受赐房子让给人丁最多位族兄,自己在城郊买这座小宅,当时还借不少钱。瓣儿为帮助哥哥,就将自己绣作拿出去卖,她绣风全然不同于坊间绣工之作,深得文臣雅士喜爱,卖不少钱,还得个雅号——“瓣绣”。
临出闺房,她重又打开绢包,展开四幅绣作,细细赏看抚摩半晌,丝线,都极尽心血,真是舍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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