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们都还没尝,怎敢先动?”
“酒边相逢皆是友,何必这多礼数计较?你是行家,先来考较考较。”
董谦捉起筷子夹块鹅肉,放到池碗里,池只好举筷尝尝:“大致是这个意思,只是杏酪略少些,糖又略多点,压过其他四味,吃着稍嫌甜腻些。不过这已经是上好。在别家吃过几回,更不像。”
“池姑娘自家会不会做?”
“自小就学琴,很少下厨,只粗学过几样。偶尔想念家乡,才自己做两样来吃。像这道五味杏酪鹅就做不来。
喜更是连太阳穴、脖颈青筋都根根,bao露。
池看到,忙拿话岔开:“两位公子,菜都凉,先歇歇。来,先把酒满上,然后听唱首周邦彦《苏幕遮・燎沉香》,这首词不论格律,还是词境,都是流,两位公子想必都爱。”
池给他们斟满酒,先端杯双手递给董谦,董谦这才停口,但斗意未消,脸仍然红涨。他勉强笑下,接过酒:“周邦彦这首确是上品。尤其句‘水面清圆,风荷举’,清新如画,又无痕迹。”
池又端起另盏递给曹喜,曹喜接过酒,只微微点点头,转头又对董谦说:“你没听说‘曲有误,周郎顾’?周邦彦是词律大家,这首好就在律工韵协,宛如天成——”
池见他们又要争起来,忙抓起琵琶,笑着道:“小女子唱得若有误,还请两位公子多多看顾。”
池说着拨动琴弦,弹奏起来,董谦和曹喜也就不好再争,坐着静听。池才弹前引,还未开口唱,房门敲三下,随即被推开,穆柱单手托着个漆木方盘进来,盘中两大碟子鹅菜,他将托盘搁到门边小桌上,端过其中碟:“两位公子,实在抱歉,这最后道菜是五味杏酪鹅,讲究软嫩,比较费火候,所以上晚。”
桌上主座是侯伦,已走,董谦和曹喜在左右两边,面对面坐着,中间菜又已摆满,穆柱正犹豫该放哪边,曹喜道:“放那边。”穆柱便把那盘五味杏酪鹅摆向董谦这边,董谦却说:“放他那边。”穆柱已经放下,听愣,手慌,碰翻董谦面前酒盏,盏里酒刚斟满,还没饮,酒水泼到董谦前襟上。穆柱吓得连声道歉。池忙放下琵琶,掏出帕子替董谦擦拭,董谦笑着连声说:“不妨事,不妨事,正好泼得酒香带醉归,哈哈。”
穆柱又再三道歉后才端起门边木盘,小心出去,池也收帕子,回身要取琵琶,却听董谦说:“听说池姑娘是岳阳人?这道五味杏酪鹅应该是岳阳名菜吧。”
“是啊,不过离开家乡已经好些年。”
“少年时,读范文正公《岳阳楼记》,便十分向往那里,‘衔远山,吞长江,浩浩汤汤,横无际涯。朝晖夕阴,气象万千……’可惜至今没去过。想必那里饮食也是‘气象万千’。池姑娘,你来尝尝这鹅,看看比你家乡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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