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食连着清明,官府要休五天假,正是勾栏瓦舍生意最好时节,彭影儿为何要选这个时候归乡?康潜妻儿是寒食前天失踪,彭影儿次日就离开,难道其中有关联?
彭影儿常在城东望春门外朱家桥瓦子作场,离得不远,墨儿便驱驴先去那里。
比起中瓦、里瓦等大瓦子,朱家桥瓦子只能算二等,但也有十来座勾栏,远远望过去,彩绘木栏围出块二十多亩地宽阔场地,四面都架着高大欢门,彩幡花锦簇绕。墨儿从东边欢门进去,虽然还未张灯,已有许多人进进出出。进到里面,仍是用彩绘木栏分隔出座座勾栏,勾栏内是高阔瓦棚,棚里摆满桌椅,有将台子立在中央,有则搭在最靠里。
虽然没到最热闹时候,但这些勾栏中大半也已经坐满人,台子上有说、唱、弹、相扑角力、舞刀弄棒、弄傀儡……各种声响动静,江海,bao雨般喧震沸闹。
墨儿记得彭影儿是在西南角上那座勾栏作场,便快步穿过去,见这里人还不多,只坐半场子,台子上个赤膊人正在踢弄彩球。墨儿扫
游似乎在遮掩什,不愿意说出来,不好追问,便道:“还请康二哥再仔细想想,这两家还有什可疑之处?”
康游还未张嘴,武翔和个年轻男子走进来:“二郎……”
武翔面色凝重,应是已从妻子那里听到康潜噩耗,进门望见地上尸首,他神情越发沉痛。他身后那个年轻男子身白色襕衫,眉眼和武翔有些像,墨儿猜他是武家老三、太学外舍生武翘,看到尸首,武翘眉头颤下,先有些惊怕,随即也涌起悲意。
“怎竟会这样?大郎平日并不贪杯呀。”武翔深叹口气,“尸首这样搁着不成,二郎快去找件干净衣裳给大郎换上,上方寺离得最近,就请那寺里师父来做法事,二郎你看如何?”
康游沉声道:“哥哥并不信这些。”
“那也得立个灵位,左右邻舍也好祭拜。三弟,你去纸马店请个灵牌,买些香烛纸钱,另外叫你两个嫂嫂也过来帮着料理下。”
武翘点头应声,随即转身走。
墨儿仔细留意武家兄弟,两人悲悼出于真挚,丝毫没有作假意思。他们要帮助康游料理后事,也不便问什,就先告辞出来。
回去途中,他在驴背上又回想彭家曹氏和彭针儿话,说他家老大彭影儿回家乡去,而且是寒食那天。两人说起来时,神色之中始终有些遮掩。
彭影儿善做影戏,又精于口技,在汴梁百戏行当中也算有些名头。墨儿曾看过回,那次演是三国戏,彭影儿藏身在块白绢屏风后面,操弄着羊皮刻镂描画各色人物,如刘备、诸葛亮、关羽、张飞等,灯光映照上去,鲜明如活,不但手足能动,而且彭影儿又给这些人物配上相应话语声音,各个音色语调不同,更有金鼓之声、马嘶声、风声、人马杂沓声、刀剑搏击声……恍然间,如同亲临战场,看万军厮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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