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氏识机,花这多钱找人代取货物,自然有隐情不愿人知道。她便不再多问,仔细听那男子交代取货事宜。听后越发觉得这事不寻常,有些怕起来。男子似乎看破她心思,笑着安慰说:“你不必担心,取货交给就完事,其他和你无关,不会有任何不妥。”
她却仍旧担心,但随即想到饽哥,让饽哥去取,就算有事……她虽然直看不惯饽哥,心肠始终热不起来,却从未有过什歹意。这次却生出这种念头,这让她很是不安,不过已经答应人家,何况也应该不会有什。
现在东西已经取到,交给这男子就结,她引着青年男子来到自家屋里,让男子在外屋等等,她摸着走进自己卧房,掏出钥匙,依次开锁,取出那个香袋,回身出来,把香袋交给那男子。
男子接过香袋,阵窸窣声,香气越发浓郁,应该是打开袋子在验视。
“不对!”男子忽然道。
人多思虑,不能自宁,只是作他心主不定。
要作得心主定,惟是止于事。
——程颐
尹氏等近两个时辰,有个人走过来,坐到水饮摊前小凳上。
尹氏先闻到股极淡香气,混着沉香、腊茶和鸡舌香——男子熏衣香味。她立即知道,是那位叫她取货人。果然,那个有意压低却仍然清朗青年男子声音在身前响起:“尹嫂,是,货取到吗?”
“怎?”
“袋子里东西被换!”
天色已晚,饽哥饼却还剩大半没卖掉,大太阳底下捂天,饼已经隐约散出酸馊气,明天是混卖不出去,光本钱就得二百多文钱。以往卖不完时,他会找个穷汉或贪占便宜妇人,多减些钱,整卖掉。可今天几条街走下来,都没见着个愿要。回去怎跟娘交代?
他正在犯愁,旁边传来阵猪哼哼声,是家猪圈。只好这样,先用自己私攒那些钱当利钱,今晚给娘,先对付,至于郑家饼店赊账,明天再说。他走到那猪圈边,把笼里饼全丢进去。自己也有些饿,就留个辣菜饼。边走边吃,边往家赶。
其实自从父亲死后,
“取到,你随去拿。”尹氏也放低声音,抓住木杖站起身,戳点着,向屋里走去。
这个年轻男子寒食前两天来到水饮摊,要碗卤梅水,等附近没人后,才压低声音,跟她谈这桩生意,代取样东西,贯钱,先付二百文。
在这汴河湾,四方生意人云集,常有代人取货生意,尹氏此前也接过不少,不过般最多百文钱。她有些吃惊起疑,但想,又不是替人偷盗,只是转手交个货,所以就答应。这男子也立即取出三陌钱交给她。
尹氏数下,陌不是街市通用七十五文,而是七十文。各行各业钱陌数不同,她记得七十文好像是书画行数目,要取货恐怕是名贵书画,就问句:“你是书画经纪?”
男子只回句:“这些你就不用问,只要好好把货取到就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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