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这温家茶食店整个都是她丈夫孙大郎产业,她嫁到孙家时,还享过两年富贵。可惜丈夫好赌,把整片宅店都抵当掉后,次喝醉回来,摔下虹桥淹死。只丢下这三间续盖小房,块田地,两个幼子。
那样丈夫,死自然是好事,她个人,虽然辛苦些,至少清静安稳。唯让她气难顺是饽哥。
饽哥并非她亲生,是孙大郎前妻所生。这孩子虽然自小老实听话,并没有什大不是,但无论如何,看着都不讨喜。尤其丈夫死后,他哑样,极少开口说话,常拿眼睛直愣愣盯着人看,盯得人浑身不自在。尹氏盲以后,听什都格外响,只要听到他动静,甚至只是呼吸声气,她心底不由自主就会腾起股火。不过就算四邻不议论,她自己也知道做人之理,并不让这火随意烧出来。
这些年,母子之间,还算相安。尤其是当着外人面时,他们母子会起做出彼此亲善样儿来。这从没教过、练过,自然而然就是这般默契。这点上,饽哥比圆儿更像她亲生。
真正让她操心是自己亲生儿子孙圆。这孩子只比饽哥小岁,却比饽哥伶俐得多,但可能是自小过于宠,做事拈轻怕重,心气又高。去上学,不守规矩,
出手扶着娘回到家里,开门进去后,他娘尹氏照常收起慈笑:“把门关起来!”
饽哥放下饼笼,关好门。
“东西给!”
饽哥打开饼笼,用两根指头捻起那个香袋,放到尹氏张开手掌中,尹氏仔细捏摸番,而后道:“成,你去卖饼吧。”
“娘,那个姓康说有人绑走他妻儿。这香袋——”
尹氏神色微变,但随即冷冷道:“不用管那多,你走吧。”
饽哥只得答应声,扛起饼笼开门出去。
听着饽哥脚步声出门,混入街上谈笑、吆喝、驴牛、车轮嘈杂声海之中,再辨不出,尹氏仔细闩好门,仍侧耳静待片刻,确信屋里没人后,才慢慢走进自己卧房。
她来到床边柜子前,从脖颈上取下钥匙串,摸寻着打开柜锁,手伸到下层最角落,从摞衣服下取出个小楠木盒,又从钥匙串中摸到把小钥匙,打开盒盖,用手指摸着清点里面东西:螺钿小首饰盒里副金耳环、三枚玛瑙戒指、个银镯子、三根银钗、卷房屋田产文书、三块小银饼——块三两,两块两。样不缺,都在。
她这才从怀里取出饽哥方才取来香袋,股药草香味。她向来不爱好奇,不愿打听人家隐秘,更怕香袋里东西撒漏出来自己看不到,便没解开绳扣,只是又细细摸摸,有个圆球,两块软韧东西,不知道是什,此外就是干草叶子和碎碴。她没多想,把香袋放进木盒,仔细锁好,放回柜子角落。又关起柜门,再次锁好,把钥匙串套回脖子,几把钥匙仔细塞进前襟里,这才摸索着出门,扶着温家茶食店外墙,慢慢走回街角水饮摊,坐下来等那取货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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