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他就去东水门外找到单十六,说要借五贯钱。单十六听,满口答应,立即进到内屋,取出贯钱、二两碎银:“宋公子既是要出门用,这贯散钱零用,其他四贯给你折成这二两银子,好携带。宋公子尽管用,多早晚还都成,不够再来拿。”宋齐愈忙连声道谢。
钱有,还有事,父母亲远在家乡,没有禀告就私自议亲,这有违孝道,恐怕不成。但想莲观信中所言,她父母日日催逼,万有别家提亲,她父母旦相中,莲观再勇决也难违抗。踌躇夜,他才想出个折中办法:先去议亲,下好定帖,随后写信告知父母,再去定聘。父母定不会埋怨,于礼数上也不算违越。
于是,他焦急等待着寒食。
转开话题,聊起闺门家常。
寒食前两天,宋齐愈又收到莲观来信——
莲观顿首再拜宋君齐愈足下:此书写而复毁者数四,因念及宋君所言皓月心、江海意,始敢终笔。莲观自知粗颜陋质,有孟光之容而无其行,然心期举案,愿效齐眉。舟中别,心系于君;既经沧海,万难他适。奈春秋淹速,年岁已长;家亲催逼,日迫日。家父现为应天府宁陵县令。宋君若涓滴留意、不弃茅艾,莲观甘心奉帚于侧、捧茶于前。虽无红拂之眼,愿涤昭君之器。冒俗自荐,愧惭难述;越礼不韪,惶悚至极。惟忧惟盼,何煎何熬。不宣。三月某日,莲观谨启。
她是要去提亲!
宋齐愈坐在太学院子角落棵松树下,反复读着那封信,心里既欢喜,又忐忑。身子都有些抖,不由得站起来,来来回回踱着大步。
他虽然知道莲观不同于般女子,却绝没想到她敢这直截说出自己心意。这样个纤秀女子竟有如此勇决之心!
后天寒食,太学休假,那天早就去宁陵提亲!
他忽又想起,三天后就是殿试日,不由得踌躇起来。再想,宁陵离得并不远,回来逆流最多也只要大半天船程,三天时间足够。否则,这三天留在汴京,恐怕休想有片刻安宁。于是,他定心去。
不过,提亲得要备些酒礼,他慌忙计算起来:来京时娘将自己那根金簪给他,说万有个急难,可以典卖。这支金簪他直好好藏着,定亲要用金簪,正得其用,想来娘也不会怪他。至于钱,自己积攒只有贯多点钱,勉强只够单程船资,得借些才成。章美倒是有钱,不过前阵吵翻,至今气还没散。除此之外,认识朋友,大半没钱,有钱,又不方便借。
他想很久,忽然想到力夫店店主单十六,单十六曾多次跟宋齐愈讲,急需钱就找他。单十六是个热心爽快人,应该不是随口说说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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