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,太高兴,始终睡不着。”
泽恩看他脸,十分憔悴,似乎更加衰老。他隐隐觉得不对,又环视四周,那些少年们也都没有活力。也许是变化
这种孤独,不同于原先那种孤独,它陌生而无形。就像罩在他身上这圈光亮,比身边所有人都亮,把他从人群中隔离开,围困在中间,根本无法走出。
是那个女孩带来这圈光,恐怕也只有她,才能破除这种围困……
穆巴故事讲完后,雾已经很重,大家各自回到小棚子里休息。
泽恩棚子紧靠着黑牙石,和其他棚子都隔开段距离。
他原本想和穆巴、甲甲同住座棚子,穆巴却坚持给他单独建这座。泽恩虽然执意反对,穆巴却又率领少年们起高喊“光亮之神”,让他根本无法拒绝。这更加重他孤独。
阻隔,共同开辟出片精神空地,并不断丰富和扩展,渐渐建造出个看不见,却能清晰感受和领会新世界。
在这个新世界里,每个人记忆中孤独情绪和幽暗事物,点点被提取到光亮中。每个命名,都是对种事物解放,都能引发出场心灵震颤和共鸣。
就像“人”这个命名,泽恩最早是从妈妈口中听到,但始终觉得这个词语像所有黑森林事物,幽暗而模糊,像团暗雾。直到它从穆巴及这些少年们口中被响亮地说出时,泽恩才第次真正意识到它神奇。
“人”不只是在黑暗中猎取食物,也被当作食物猎取躯体,在这个躯体中,隐藏着个秘密。
这个秘密是:自由。
回到棚子里,他躺在少年们特意给他铺几层厚厚兽皮上,虽然十分柔软暖和,却翻来覆去,难以入睡。
他想起女孩那个树洞,想偷偷下山,去那里看看。但现在身上有这圈光亮,再不可能做到“偷偷”。
他不由得叹口气,继续不断翻身,很久,才渐渐入睡。睡没多久,便又醒来,浑身无力,十分困乏。
他打着哈欠,爬起来走出棚子,见不少人也都起来,但大多数坐在地上,都没有精神。穆巴坐在块石头边磨骨刀,却有些心不在焉,也连连打着哈欠。
“穆巴,没睡好?”
自由之心,能超越黑森林求生本能,打破弱肉强食生存法则,让疲于求生躯体摆脱束缚,运用心灵真正地去看、去想、去感受。最重要是,能去选择,从而成为个真正人。
更神奇是,自由能让个孤独者看见另个孤独同类,并起呼唤其他孤独者。让众多孤独者走到起,学会协作,并互相给予安全、和平和友善,让每个人获得更多自由,并因此成为真正同类,彼此照亮。
团团互相映照光亮里,穆巴又讲起故事,少年们目光闪亮,脸上时时变换着惊奇、感动、欢笑表情。
泽恩坐在边,感到无比欣慰,却也不由得望向光亮外无边黑暗,想起那个辫子女孩。
想到她,泽恩就会觉得孤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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