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听到后,身子颤,慌忙跳回到光圈外暗影里,随即发觉自己身上散出光,他惊叫声,不由得跳起来,拼命抖动身子,想抖掉那光,脚下滑,摔下树去,打几个滚儿,飞快爬起来,继续连跳带抖,逃向森林深处。
泽恩忙站起身,望着那团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淡光,既担忧,又有些自责。光亮虽好,对人类来说,却是陌生可怕东西。
穆巴被惊醒,也急
能安心睡觉生命,才是生命。
泽恩不由得笑,从放声唱歌那刻起,自己就开始这种违反生存法则冒险。现在看来,所谓生存法则,并不是用来遵守,而是要不断去打破。每次打破,都是场奇迹,都能迎来生命次解放。
他正笑着,忽然看到个瘦小身影从旁边棵树后慢慢显露,仍是那个直跟着他们少年。
少年已经没有那恐惧,他从暗影中现身,攀着树枝,慢慢走到泽恩光圈边缘。
泽恩这才大致看清他面容:脸很瘦,眼睛很大,鼻翼和嘴唇很倔强。他望着泽恩,目光里虽然仍含着怀疑和戒备,却更流露出种渴望。
泽恩终于敢放心睡觉。
他和穆巴点点放下戒备,逐渐习惯轮流守护和睡觉。
这是把自己生命交给对方,是最巨大、最艰难冒险。
泽恩无比感慨和庆幸,自己和穆巴能够起打破这最高生存禁忌。他不知道这种勇气和信心来自哪里,却看到又场奇迹。
这种奇迹,甚至比身体发出光亮更不可思议,是割断求生本能,以近乎赴死勇气,在幽暗内心最深处,点起另种光亮——信任。
泽恩知道他想接近,却没有动,也没有鼓励,只是继续笑着。
少年伸出只赤脚,慢慢挪向光圈边沿小心地试探,看到光亮并没有伤到脚趾尖,才将脚慢慢伸进光里。确认没有伤害后,他又将另只脚伸进来,身体也跟着慢慢移近,站到光亮里。
他边保持戒备,边不住地打量自己手脚和身体,既害怕,又兴奋。
泽恩直静静看着,怕惊动他,丝毫不敢动,心里却不由得赞叹少年勇气。
忽然,他发觉那少年身上散出圈淡光,不由得轻轻惊呼声,自己又点亮个人。
泽恩望着熟睡穆巴,不由得在心里又次问:为什敢信任你?你为什敢信任?
他发现,无论举出多少证据,其实都没办法真正证明这种信任,更没办法保证它绝不会毁坏。
信任,始终是场冒险,场心甘情愿,甚至盲目冒险。
不过,生存原本就是场接场冒险。每场冒险成功,并不是赢得生命,只是赢得下场冒险机会。冒险永远不会停止,而生命也从来没有刻真正拥有过自身。
信任冒险却不同,它止住无休止孤独冒险,把生命托付给同类。如果信任错,生命就此终结。如果信任对,则能获得解放和安宁。比如,安心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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