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?”他声音有些喑哑,透出疲惫。
相思抚着他衣襟道:“们只有彼此,不曾有过其他人介入打搅,这还不算幸运吗
“娘娘经历许多风云变幻,才会觉得人生短暂,像那些凡俗之辈平庸度日,或许只会感到年复年,无聊至极。”
荣太后看看他,笑起来。“怀越,你总是会说话,却又不像有些內侍和大臣那样,讲起恭维话来令人背脊发麻。也难怪先帝对你虽曾疏远,终究还是放在心上。”
“先帝与娘娘对臣宽容与信任,臣铭记不忘。”江怀越叩拜道。
纯和六年五月十七,荣太后逝于昭德宫。
这位同样是宫女出身,曾在承景帝未即位时给予他唯依靠女子,在他生前因为朝臣反对而未能封后,死后终于以太后名义,与先帝合葬。
“真?”
“其实也不是不敢。”云姨抚着他肩膀,“大人对万岁好,和对好,是样,都是因为他不会对喜欢人凶啊。”
纯和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。
*
纯和六年春,荣太后病重。
江提督夫人。
纯和帝从小就有点怕江大人,其实江大人从未呵斥过他,相反还对他态度谦恭又温和。但是他知道,江大人其实并不是个脾气很好人,因为他见过他训斥其他內侍,甚至跟内阁大臣抗争样子。
神情冷峻,言辞犀利,点儿也不像在自己面前模样。
所以纯和帝始终不太敢跟他没大没小。
他甚至还悄悄问过云姨:“江大人在家里也会对你板着脸吗?”
江怀越处理完葬礼,回到家里呆坐许久,倒在床上,动都动不。
相思默默地拧干温热手巾,替他擦着脸颊。
只是安静地陪伴,什都没说。
那天晚上,他抱着相思,很久都没松手。
“大人。”她明白他心意,轻轻吻着他眉眼,“比起太后与先帝,们已经算是很幸运,不是吗?”
江怀越在宫中陪她许多天,她在身体稍稍好转时候,还执意要去看看当年吐蕃大王进贡汗血宝马。江怀越不顾其他人反对,亲自陪着荣太后去马场。
草色青青,骏马奔腾。她倚坐在辇车中,望着远处那群奔驰汗血宝马,找许久,才依稀辨认出落在最后那两匹马,正是当年承景帝与她并肩乘坐过坐骑。
“以前最健壮,现在已经跑得最慢。”她感慨万千地道。
江怀越轻声道:“娘娘,这两匹马只是最近有些倦怠,往日其实还是很有精神。臣已经命人多加照顾。”
她摆摆手:“年纪大,没有力气也是常理,不必再过在意。只是想着,这辈子怎就过得这样快呢?人是如此,马也样啊。”
云姨笑道:“怎会呀?他不敢。”
“不敢?看他很凶样子。”
“他对万岁凶吗?”
“那倒不是……”纯和帝想想,道,“但因为是君,他是臣,对不对?”
云姨又笑:“是妻,他是夫,他也不敢对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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