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怀越多数时候只是倾听,其实以前他很少会有耐心听杨明顺啰嗦,常常半途将其打断。可是现在,他却安安静静地听那些陈年旧事,就算杨明顺记忆出错张冠李戴,江怀越也没有出声纠正。
杨明顺不胜酒力,没喝多少就已经晕眩不已,他却还口口声声说酒味太淡,不够有劲。江怀越道:“早知如此,该叫你出宫,去家里坐坐。”
杨明顺撑着脸颊醉眼朦胧:“督公,您当初藏在家里那个箱子,是和相思姑娘有关吗?”
杨明顺呆呆:“督公,您要在这里用晚饭?”
江怀越坐在小屋桌前,抬手示意他也坐下:“很久没有喝酒,今天,你陪喝几杯。”
杨明顺嗓子眼有些发堵,以前从来没有坐着和督公起喝过酒,充其量都是站在边奉承伺候,巴望能博得主人欢心。
他呆滞许久,才不安地坐在江怀越对面。
小内侍很快送来酒菜,随后又退出去。
这里也见不到小穗。无论是在宫里,还是去守陵,其实,都是样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,督公。”杨明顺摊摊手,“您劝得有道理,留下,对自己无益,徒增烦恼。对小穗更是隐患,说不定哪天万岁又起疑心,那岂不是还会害她?走,是得走,远远地离开这里,反正即便是去献陵,也能知道她是否平安。这,都是样。”
江怀越无言以对,过半晌才道:“你若真能这样想,也算是通透。”
杨明顺笑笑,又问:“什时候得走?”
江怀越刚想倒酒,杨明顺却已经习惯性地为他斟酒,送至面前。
他接过那杯酒,缓缓道:“明顺,今日不是以提督身份跟你起喝酒。虽然你职位不同,但说到底,还是同类人。往日曾对你苛责呵斥,今天在这里,向你赔个不是。以后,若有机会再将你调回京城,无论是御马监还是西辑事厂里职务,你想做什,就做什。”
杨明顺眼前蒙上雾气,江怀越将手中酒饮尽,又给他倒杯。杨明顺望着那酒杯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双手捧着杯子,艰难地道:“多谢督公。”
随后,在眼泪落下同时,仰头,喝下满满杯酒。
“要不是当年跟着您,说不定现在还在哪个冷清地方打杂,也或许跟错人,犯事被罚被杀……这辈子,杨明顺没有什后悔。”他又给江怀越敬酒,絮絮叨叨地说起最初见到掌印惊艳感受,还有那些曾经共同经历酸甜苦辣,喜乐悲愁。
“……明天。”
他愣怔会儿,点点头,道:“那,回去收拾行李。”
“好。”江怀越见他很缓慢地往回走,便跟在后边。
杨明顺住地方有些远,路上两人都没说话,直至到那个小院子门口,江怀越也没离开意思。院子里有小内侍看到他,略显吃惊地问候,江怀越只是点点头,和杨明顺起进屋子。
关上房门前,他叫人送些酒菜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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