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
“可以叫你原来名字吗?”相思凑近江怀越,几乎钻在他身前,用极为低微又暧昧声音唤道:“罗桢……觉得,也很好听啊……”
他心跳加快几分,却又有遗憾之情涌上心头。
“你……可以在这样时候叫,可是有人时候不行。”
“为什?”
大概是真太累,之前非要缠着起泡脚,完全是小孩子心性硬撑精神玩。
江怀越这样想着,不由默默叹口气,在黑暗中,望着她隐约背影发呆。
手微微动,又触及相思流泻如云长发。
柔滑微凉,在指间萦绕如情思绵长。
他居然无聊到,小心翼翼地转着她缕长发,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,却不舍得放下。
明眸,仿佛在叫他。
“大人,来呀。”
江怀越耳畔居然真冒出这句话,可是再看相思,只是抿唇笑着朝自己看,哪里有开口痕迹。
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,或者中邪。
也或者,是中她毒。
江怀越沉寂片刻,忽而把她搂在身前,用低不可闻声音告诉她:“因为……罗桢是不能够做到现在职位,他只配,在南京故都废弃宫殿做最低等杂活,吃最粗糙饭食,永远不见天日,直到死去。”
他顿顿,握着相思手,又字字道:“这就是,原本命运道路。从瑶山来,父母兄长姐妹侄儿侄女全部死在汉军血洗刀锋之下,唯独留条贱命,被扔到南京。可是……不甘心就这样苟活,即便此生没有念想,还是,不甘心就那样被人踩在脚底,连狗都不如地活下去。甚至那不是活,只是比死人多口气,什都没有,什都得不到,被困在南京故宫直到生命结束,然后再去黄泉找家人族人吗?他们早就转世离去,那时只剩缕孤魂,要去往何处?白白在世间多存留那些年,为又是什?如果是那样,为何不在遭遇奇耻大辱之后自尽而亡,至少也可以追随亲人而去,不至于,形单影只,丧魂落魄。”
相思完完全全震住,她认识江怀越以来,竟是第次听他讲那长话。她也从来没有想过,大人他,居然有这样另层身份。
他深深呼吸着,似乎这样话语亦耗尽体力与心力。
过许久,才道:“你
“大人,你在干嘛?”
寂静中,忽然传来相思声音,惊得他怔:“你没睡着?你装睡?”
“哪里装,只是等你等太久。”她带着小小不悦,终于转过身,面朝着他。
江怀越语塞,过片刻才道:“也没多久。”
相思似是笑笑,握着他手,悄悄道:“大人。”
*
他脱掉外衣,吹灭蜡烛,在片漆黑中,又把夹袄脱,躺在相思边上。
她是朝着里面躺着,背对着江怀越。
他以为相思又会说些奇奇怪怪话,可是等会儿,点声音都没有。
刚才还活灵活现,会儿功夫,就睡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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