帘幔飞卷,相思却只是坐在那里,转过脸来望着他。
她没有回应,就那样看着他,就像看着个陌生人。
——相思!
他惊慌失措地喊,不是说过吗,她说过喜欢,爱恋,只有
他不想知道,她是否跟那个县衙差役有结果。
有些可笑,也有些自欺欺人。能知道她去向就可以,至于她是否有人爱慕,是否接受别人提亲,这本来就已经是属于岑蕊未来,和他江怀越又有什关系?
分别三年,千多个日夜,他至今还记得是,当夜等候在西厂那个院落,他是怀着怎样寒凉心,等待着她到来。他甚至已经预料到她会来决绝分手,可是当相思真用那种悲凉眼神审视着他,好似从未认识过真正江怀越,直到那时才看透他心时候,他还是心冷。
碧色琉璃耳坠,玄黑狐绒斗篷,都是他赠予,她却像奔逃般离去,把这些东西丢在门口。
他想要彻底忘却,可是抵达大名府之后,原本还感觉天涯海角终生不会相见遥远,却在深夜里尺寸被无形拉近。就像有巨大力量,硬是牵扯着痛苦心,让他几乎能看到间点着灯火小酒馆内,有个熟悉而陌生身影在窗前坐着。
说句,翻身上马,没带任何随行人员,就这样离开大名府。
萧飒秋风扑面而至,阴云密布,似是酝酿着场大雨。他远离人烟阜盛大名府,从官道上,再转入乡间小路。凭借着先前看过地形图以及魏县县令介绍,江怀越路辗转,终于在临近黄昏时分,望到前面那座古拙宁静小城。
与大名府相比,魏县县城小许多,就连街道亦显得狭窄不平,行人更是寥落稀少。低压云层聚集翻涌,不多时,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。苍蓝曳撒间落雨珠,因染出点点水痕。
他买把素白竹骨杏黄木柄纸伞,牵着马慢慢走在高低不平石子路上,时之间却又产生迷惘。
—为什,要来这里7
正如以往,总是坐在沿街窗内,抱着琵琶那道倩影。
他曾在梦里回到过淡粉楼下,梦里他,难得地没有乘坐马车,而是自己个人穿过长长街巷,穿过弥漫水雾黑夜,站在那座灯火璀璨高楼下。
梦里琵琶声幽幽,半空中白莲依依盛放,细密湘妃竹帘半卷,绛红色帘幔随风飞舞,而她就坐在窗内,似乎永远在等待着谁人到来。
—相思。
他在梦里,竟然不再犹豫,也不再害怕别人异样目光,扬起脸向她唤。
是想探知魏县情形严重到怎样程度?还是因为在街边看到同样柔弱少女卖身为奴,让心底深处泛起不安?或者是,为着积压沉寂已久却始终无法纾解情绪?
再或是……再或是,他闭闭双目,不愿多想,亦不能多想。
两年前最后封密报,只有行字。岑蕊还在酒馆。
别,什都没说。
并非探子不认真,而只是按照他要求来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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