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承蒙他出手,才使得她逃脱高焕魔爪,可他又分明有着更冷冽寡情心。若说高焕是张扬肆意鹰隼,那江怀越就像是幽寂狠厉毒蛇,稍有时机,便会迅速出击,取人性命。
他甚至还想杀她灭口,不含丝怜悯。
当她察觉到这点时候,心是沉坠战栗。可转念想,他本是执掌西厂提督,要真温良仁慈,怎可能凌驾于朝堂众大臣之上?
还是安安分分远离此人为好,他当初从高焕手底将她救出,只不过是机缘巧合,并非有意相助。
她睁着眼睛,躺在黑暗中,默默地告诫自己。
相思揉揉眼睛,道:“江大人说,明天就放们走。”
馥君怔怔,也有些难以置信。“真?不会有什阴谋诡计?”
相思摇头:“想不出他还要使什诈……”
“可为什之前直找借口扣押们,现在又忽然改变主意?”馥君终究还是不放心,望着相思道,“他们没有逼迫你做什不好事?”
她愕然:“什?”
。杨明顺连忙追上前,低声问:“真要放她们走?”
“不然呢?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?拖拖拉拉,就等着改变主意饶过她们!”
杨明顺不好意思地赔笑:“不瞒您说,近日卜卦,老天爷叫仁慈些,多做善事少杀生……督公,要不是小动作慢点,她们性命不是就没吗?那曹公公发起火来,也够督公恼怒阵……”
江怀越侧过脸:“那还应该赏赐你?”
“不,不用……”他虽是这样说,眼里却流露着腼腆渴望。
次日清早,果然有番子将她们姐妹带出西厂。金阳如线,穿透灰云照在青石大道上,玄黑马车缓缓而来,相思将馥君先送上马车
馥君叹口气,没再继续追问,只是对于被释放原因思之不解。相思小声劝解会儿,看她重新又睡下,才吹熄蜡烛,和衣躺在旁。
她劝馥君时候说头头是道,可如今自己却思前想后,难以入眠。
悄寂夜间,风过小院,薄薄窗纸轻微颤动,如她敏感而纤细心绪。
原先在高焕府中,当她险遭富商糟践,无望而又只能隐忍时,是江怀越带着不可世倨傲闯入厅堂。
笑容醇净如清风弄泉,眼眸深处却又藏着狠辣冰刺,赤红蟒袍上金丝盘绕云海滔天,始终印刻在心。
“狗东西,就知道攒钱,要那多不花出去有什用?”江怀越斥声,随手取下指间物,扔在杨明顺怀里。杨明顺忙不迭接住那枚温润无瑕和田玉韘,笑逐颜开:“小攒钱自有用处,大家子指望养活呢!”
江怀越看看他,目光复杂,寂静地朝前行去。
这夜相思没回自己住处,馥君到半夜时醒过来,见相思伏在床边,手腕清瘦止盈握。她想起身为相思盖上衣衫,相思却迷迷糊糊睁开双眼。
“姐姐,你好点吗?”
馥君点头,疑惑道:“你怎不回去?他们不管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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