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之后,姐姐便竭尽心力地护佑于她,不让她受到点玷辱。两人在南京相依近十年,却又被征入京城,且分散在不同教坊,平素难
相思又急又气,手都不由得微微发颤,偏偏此刻身后屋内传来同伴唤声,她强自镇定着隔窗道:“有急事得先出去,请姐姐先替弹奏下……”
“出去?”屋内乐女推开窗惊诧道,“妈妈关照过,今日要有头等贵客来宴饮,你现在怎能走?”
“轻烟楼那边出事!求姐姐先别告诉妈妈。”她无暇多说,当即带着春草奔下楼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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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庭过院,步履匆促,唯恐被人喝问去向。所幸严妈妈与其他仆役都在前面准备宴饮之事,守后园小厮与春草熟稔,便大着胆子将她们偷偷带出去。
立秋将至,暑气仍未消。远远近近蝉鸣起伏喧嚣。已燥热半晌,临近午间才开始起风。
风是旋回低迷,满楼紫罗细竹帘飒飒轻扬,流泻出靡丽柔媚曲。
重帐复幕内,莺莺娇语夹杂着男人恣意纵笑。隔着绛朱垂帘,在另侧弹奏姑娘们还不能散去,只是曲声渐渐轻微。
又阵风吹动窗前竹帘,相思本在低头弹着琵琶,无端地心神恍惚,划拂细弦纤指便迟缓下来。
连廊上响起急促脚步声,有人到窗外,焦虑地唤道:“相思,相思!快出来……”
淡粉楼与轻烟楼皆在京城东边明照坊,相距不算太远。车轮辚辚,相思坐在篷车中唯觉煎熬难耐,心里慌得厉害。
十年前父亲获罪惨死于东厂诏狱,夜间家败人散,她与姐姐、母亲同被遣送入教坊司,从生活优渥朝臣家眷沦为最为低贱乐户官妓。
那年,她只有七岁,姐姐也才十四岁。
教坊司人给她们重新取名,她是相思,姐姐则叫做馥君。
未满半月,素来温婉优雅母亲终究无法忍受那样屈辱,在个细雨凄凄黄昏悬梁自尽。
她心头紧,趁着奏曲暂歇悄悄出屋子,低声急问:“怎?姐姐病还没好转?”
“跟生病没关系,她出事!”传消息春草不过十四五岁模样,脸焦急不安。相思亦变神色:“到底怎回事?”
香草慌张道:“拿着药去轻烟楼找馥君姑娘,却听说她被人点名,拖着病体去歌舞。等没多久,就听楼上吵嚷,许多人都奔逃下来,有人从簇锦阁里拽出个披散头发姑娘,居然就是馥君!因为隔得远,看不真切,只见她死死扣着门扉,衣衫上全是血……可是那个男人还不罢休,抓着她头发就将把她往墙上拼命撞……”
相思只觉寒意上涌,哑声道:“轻烟楼里没人管吗?!她现在怎样?”
“哪里有人敢上去!”春草带着哭腔道,“管事妈妈跑上楼劝阻,被那人手下脚踢翻,从楼梯上直滚下去,差点当场送命。其他宾客都撒腿跑掉,只剩下姑娘们惊慌失措,没办法只能逃回来,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放过馥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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