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凭他此时身份,不必也不想再做这文抄公,但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佳人笑,他心中已有戚戚然,下定决心,还可再抄五百年。
如今看来,效果还不错,尹红袖快步向他走来,就要扑进他怀里。
许仙也张开双臂相迎,尹红袖来到他身前,忽然顿住脚步,将脸上欢喜幽怨全都收起,冷冷折身来到屋中,拿出本手札,躬身将方才那首词抄录下来,侧脸上现出几分恨恨模样,似乎在说,别想凭首诗词就打发。
许仙无奈苦笑,他身旁女子虽多,但会如此向他使
“蛾眉曾有人妒。千金纵买相如赋,脉脉此情谁诉?”
那歌吟之声不绝,幽幽在四野回荡,尹红袖听着听着,不觉已经痴,词中章句,句句落在她心扉之间。
“君莫舞,君不见、玉环飞燕皆尘土!闲愁最苦。休去倚危栏,斜阳正在,烟柳断肠处。”
天上风云变幻,层层叠叠云幕,向天边席卷而去,露出万里碧空,赤红夕光染尽楼阁,亦将她身影浸透,只见那夕阳横斜在烟柳之外。
时之间,尹红袖只觉心中仿佛有什东西快要满溢,不顾仪容向楼下大喊道:“你在哪,快出来!”
天色将晚,昏鸦聒噪。
小皇帝将《墨符录》夹在臂间,又回头望眼高高宫墙,宫门离此不远,只消几步路,他现在就可重新敲开那扇大门,吃上御厨准备美味佳肴,然后好好在锦榻上睡觉,便如往昔那般。
他老成摇摇脑袋,转身走上那条大道,向着与皇宫相反方向,渐行渐远,身形融入那片霞光中,融入那万丈红尘里。
许仙身影再次出现,望着他背影微微笑。
天涯共此时,红袖书院中,同样也是黄昏,却无夕阳西下,唯有潇潇雨落。
书院中侍女们顾不得感叹天气变幻,纷纷侧目望向阁楼上尹红袖,显然是未听闻那吟诵之声。
“红袖,好久不见!”许仙悠然声道。
尹红袖蓦然转身,望着不远处许仙,秀眸中雾气朦胧。
许仙原想着先料理手头要事再来与她相见,反正现在大事已定,他已是“日出东方唯不败”,也不差这些时候。
但当他回到江南,在千里之外,便见她倚栏眺望,容颜中颇见憔悴之意,不由心生歉疚,知她喜欢诗词,便吟来这首千古名篇,聊表歉意。
座花枝掩映雕楼上,尹红袖慵懒趴在栏杆上,头上青丝零乱金钗横斜,脸上未着脂粉素面朝天,双桃花秀目迷蒙,几乎要望穿烟雨,望极天涯。
院落里栽植桃木,自无桃园里那般神异,开过十数日功夫,又被风吹雨打,零落满地残红,在她命令下,亦没有侍女去打扫。
自那日同许仙离去之后,她便时时在此遥望,粉底缀花齐胸襦裙在晚风中微微飘荡,可以入画。
“长门事,准拟佳期又误。”
正当此时,声清吟透过烟雨传来,尹红袖喜上眉梢,努力在烟雨中寻觅,却哪里见得半个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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