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这天儿,也就地里干活汉子能受得住赤身裸体,许缙云身子够单薄,洗澡水溅到他身上后很快就凉,他胳膊上已经起层鸡皮疙瘩,让他慢慢吞吞地坐回澡盆里,人肯定给冻坏。
这回万元没由着许缙云性子,弯腰强行将人抱起来,许缙云大惊失色,双手紧紧拽住万元衣服,“万元!”
呵斥声也不过是虚张声势,没起到任何威慑作用,万元把人放到床上,打算重新倒盆水进来,他想收回胳膊,手从许缙云大腿下抽出来时,像是碰到什东西。
万元弯着腰没有起身,抬眼看着许缙云脸,许缙云咬着牙根,腮帮子都绷紧,手指还扣在自己衣裳上。
“你出去吧,自己来……”许缙云不愿和万元对视,闭上眼睛,说这话时竟然带着丝央求意味。
直到万元从屋子里出去,许缙云还盯着虚掩着房门许久,从堂屋传来响动后,他才渐渐回过神。
水汽透过衣裳,湿软触感渗入皮肤,许缙云犹豫阵,抬起僵硬双手,手指有些不听使唤,连解开纽扣这小事情,他都做得不是那容易。
单薄衣裳下是干瘪身体,许缙云不愿面对自己身体,他死死地盯着澡盆里,险些被热气熏红眼睛,酸涩感觉让他不住地眨动着双眼。
澡盆够大,只是有些矮,旁人脚就能踏进去,对于许缙云而言比登天还难。
他想找个能使上力地方,双手撑着轮椅扶手,挣扎着想要起身,轮椅并不是很稳,他刚用力,轮椅往后滑,他整个人朝前扑去,慌乱中打翻澡盆,洗澡水溅他脸不说,还呛进鼻腔里。
万元把他按倒在床上翻个身,从屁股到小腿,是大大小小褥疮。
这刻,许缙云绷紧神经彻底扯断,最后体面也荡然无存,他像是滩烂泥般趴在床上,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。
许缙云重哆嗦着重复自己话,腔调走音得不像样子,“你出去,自己来……”
“你怎自己来?”万元丢下句话,起身去堂屋,将水壶和小火炉拿进来,重新兑好洗澡水,走到床边,再次把人抱起,放到澡盆里。
他是个粗人,做事没轻没重,头次觉得有力没地方使,还是对着个男人,他生怕……他生怕他用力,许缙云这小身板
“咳咳……”
从屋里传来打翻东西响动和许缙云咳嗽声,万元赶紧放下手里水壶,把推开房门,“许缙云!”
水洒地,水盆翻,轮椅也倒,许缙云光着身子,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。
万元直都觉得许缙云太瘦,原有衣服挡着,还看不大真切,现下能看个清清楚楚,许缙云佝偻着后背,脊椎骨尖锐得像是能刺穿皮肤,每咳嗽下,那不堪重负脊椎骨都像是会被震断。
万元两步上前,想要把人抱起来,手指刚触碰到许缙云手臂,许缙云飞快收回胳膊,别着脸不看他,拒绝道:“没事……自己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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