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!”
“老万叔。”
大半年不见,万福安还能说是不想儿子?激动之情难以言表,他是个大老粗,煽情话说不来,上前不轻不重给万元两拳,“你小子!啊!进屋进屋!”
外出半年,音讯全无,家里没电话,公社倒是有个,电话费贵,出去这久,打回电话,信也没写封,万元和周金民加起来认识字不到箩筐,找人写信要钱,邮票要钱,索性连信也没写,更别说中途回来看看,车费也够他俩喝壶,哪儿哪儿都要钱。
看热闹乡亲将万元家堵个水泄不通,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,都仰着脑袋看万元家热闹。
在这偏僻落后小村镇,家家日子都过得栖惶,想要改变这种凄凉现状,就得走出去。
外面世界日新月异,蓬勃朝气景象很是吸引人,可真正能下定决心出去看看人没几个,小村镇再怎贫穷,也是大家土生土长地方,没人有那个胆量挪窝。
万元和周金民成他们镇上第批吃螃蟹人。
“那等会儿你们去家,给你们分糖吃。”万元得意地晃晃手上袋子,沉甸甸,光是看着都觉得里面好东西不少。
几个小娃子听,爆发出惊天动地欢呼声,“明天再去逗那个病秧子吧,今天去元哥家!”
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些。
寒风裹着三岔河流水,吹到人身上像是刀刮似刺骨,即便是这般严寒天气,依旧吹不散春节喜庆。
几个小娃盘坐在户人家院墙上,交头接耳,朝着院子里扔石头,不见主人家出来制止,他们闹腾得更凶。
“哐当”声,井口上洗脸盆被砸翻在地上,没等娃子沾沾自喜,汽车轰鸣声吸引他们注意。
桥头老树上红绸在迎风飞舞,县里来班车正好停在树下,从车里下来两个穿着皮夹克,眼戴蛤蟆镜,手里大包小包男人。
“奶,这是给您买桃酥,您药。”万元扯着嗓子跟他奶奶说话。
奶奶身子硬朗,就是耳朵有点背,哪怕没听
“什病秧子?”
有人指着刚才院落跟万元解释,“那院子里住个从城里来病秧子。”
那不是胡家废弃院子吗?他们走之前都没住人。
万元和周金民听得云里雾里,耸耸肩,没将娃子话放在心上,在大家簇拥下,往万元家方向走去。
巴掌大地方,消息传得飞快,万福安在田里便得知儿子回来消息,撂下锄头就往家里赶,在家门口碰上万元和周金民。
“谢谢啊,师傅!”
不光看着眼熟,连声音都十分耳熟,小娃子纷纷朝桥头跑去,将两男人团团围住,有人眼尖地大叫声,“元哥回来!”
老万家小儿子回来。
万元摘下墨镜,脸上挂着流里流气笑容,大手往三娃子头顶薅,“玩呢?”
“元哥,民哥,你俩带啥好东西回来?”小娃子跟在万元和周金民身边,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手里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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