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长江却气定神闲地劝道:“金兄不必担忧,小弟去看看,定叫货物安然无恙。”说罢迈步出凉棚,他随从连忙追上,金百万也跟着过去。
公案后面税关吏目抬起眼皮看几眼胸有成竹高长江,以及和他站在起金百万。声音很淡漠地说:“你们二位是起?罚银六千两,打算怎交?”
六千两!这可不是小数目,抵得上两三个普通富人家全部财产。高员外争辩道:“怎能如此之多?又不是们瞒报货物!”
那吏目不耐烦道:“本司规矩是连坐之后税罚二十,你们茶叶本该交税三百两,十倍罚银就是六千两,这有错?交不就拿茶叶充数,再敢啰唆就把货物全部扣!”
这批茶叶是今日价值最大货物,按京师行情总价三四万两。别商家最多也不过千八百两买卖,见两个最大巨商与税关争论起来,也就带着丝侥幸心理远远围观,期望能沾沾光将罚银免掉。
金百万这次进京,主要目自然是来见大女婿,顺带试试看能否问候下在宫中贵为皇妃小女儿。
在大明朝规矩里,像金贤妃这种级别妃子,入皇宫就相当于慧剑斩亲情,与宫外牵连几乎都要断掉,除非有天大特恩才可出宫省亲。故而金百万虽然是国丈名头,但与小女儿失去切联系。常言道入侯门深似海,其实侯门与宫门相比差得远,入宫门才是深似海。
作为商家本性,金百万当然不会空手入京。盐是不能乱卖,于是他做起徽商老本行,贩运价值数万两茶叶往京师而来,顺便赚点花销钱。估计在回程时,还得运点药材皮毛之类北方特产去扬州。
与他同行高长江高员外也是徽商,与金百万乃同乡,十几年前就相识,不过寄居在上游另个商业重镇汉口。这次高员外恰好也要贩茶进京,在扬州拜访过金百万后,便合在起走。
到崇文门,自然有大小伙计去过关缴税,金、高二人在这边凉棚里歇息,不料却听到伙计冲进来叫声“被扣住”。
无论如何,高长江与金百万对视眼,虽然他们都很有钱,有钱到常人无法想象地步,但也不能这样平白将六千两扔到水里去。
高长江又对那吏目道:“这批茶叶是要分出部分送给兵部邓侍郎和顺天
此时金百万和高长江都站起来,他们货物都是茶叶,不知道被税关扣住货物是谁家。
“老爷和高老爷货物起过关,都被扣住。”那伙计无奈道。
高长江皱眉道:“这是怎回事?等又没有不法之事。”
那伙计也是个伶俐人,早打听明白。“小听说,从去年上任税关大使陆老爷取用连坐之法,以三十家为批,批批过关。批之内互相督察,凡有漏税者,本批三十家连坐。方才这批里,有个山东商贾被税关查出隐瞒货物,所以老爷货物也被连累。”
“岂有此理!”金百万不禁拍案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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