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段公公回答,那还是再正常不过:“李佑此人屡犯不改,如今已经罢官为民,居然还敢当众刁蛮无理地殴打高品中官,致使惜薪司黄司副重伤,这是骄狂自大,藐视天家!若不惩治,将来中官谁还敢出宫为陛下办事?
其次,那李佑以蝇头小利市恩于民,收买民心,至今呼万应,奴婢担忧其居心叵测!”
天子皱眉不语,其实他对李佑观感总体而言是不错,皇姐也对他赞赏有加。朝廷中难得有这个年纪相仿、朝气蓬勃*员;而且南巡到李佑治下扬州时,又给他留下极其深刻印象,觉得李佑堪有几分治世之能臣雏形。
他知道,李佑有喜欢刷声望这种称不上毛病毛病,但月初时这李佑在煤市居然胆敢借题发挥,拿他这天子脸面去刷民间声望,这就不可忍!
初六朝会上,责问他几句,他竟然直接辞官走人,这种死不认错态度,如何能令他这国之尊下得台?
决定去找直殿监刘掌印。这刘掌印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段知恩亲信,段知恩又是天子最亲信大伴,所以很容易就直达天听;其次,刘掌印也在煤市上投银子,所以他办这事肯定尽心,不用担心推诿拖延。
惜薪司本司就在西安门里面,黄公公作为惜薪司副主管,在这儿也有住处。但他轿子是进不西安门,黄司副只好忍着剧痛。让两个小内监手把手地把他架进去。
随后就打发人去请刘掌印,他这模样实在没法行动,所以只好去请刘掌印自己来看。
又过半个多时辰,直殿监掌印太监刘朝刘公公匆匆赶到,见下属不成人形惨样,委实被吓跳,吃惊地问道:“当真是那李佑所为?”
黄司副哭丧着脸,诉苦道:“千真万确,怎敢作假!刘公公要为做主!”
再看看李佑近日行为,让景和天子发怒之外又多几分叹息,此人真是越来越不成器,已经如此堕落!
黄司副代表皇家去召买煤炭,这有什不可以?值当李佑如同泼皮般二话不说便动手痛殴?打狗还得看主人,真当天威是纸糊吗?
想至此,景和天子下谕道:
刘公公亲自前来,就是要亲眼查验,看他不似作伪便相信。就是自虐自残栽赃,也不会将自己搞如此凄惨罢。
“黄司副放心!咱惜薪司不欺负人,但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辱!那李佑有势力又如何,总有人收拾他!这便去向段公公禀报!”刘掌印对着黄庸安抚道。
司礼监是内监二十四衙门之首,司礼监掌印、秉笔在太监中地位就相当于外朝内阁大学士加吏部尚书,真真正正太监领袖,号称内相。
所以刘掌印因为惜薪司事情,向司礼监秉笔太监段公公禀报,无论从人情还是从程序来说,都是无可挑剔,是很正常公务行为。
而段公公得报后,因为涉及宫外不敢擅专,再向天子进奏也是很正常。至于天子得到奏报时,顺嘴问几句段大伴意见,那更是正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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