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人在吏部是老脸面老熟人老客户,都晓得他与本部渊源很深,所以随他怎走动也没人管。
但李大人身后还有个陆元广跟随,陆大使选官时到过这吏部前堂办手续,但也仅仅就是到过前堂而已。
掌握天下大多数*员命运吏部内院对他这个举人出身九品芝麻官而言,是异常神秘而又高不可攀,顾莫名卑微感在心里不断滚动。
李佑大摇大摆向里面迈步,本来直跟随走陆大使却立定没动,两腿像灌铅,怎也迈不出去。
那李大人什也没有与他说清楚,他糊里糊涂地就跟着走到这里。他不知道眼前这是什情况,他不知道李佥宪为什敢直闯而入,他更不知道李佥宪是否要他起进去。
听到对方话,李佑心下然,这是要求到他帮忙。
至于她自承是同乡,李佑倒不奇怪,因为国朝宫中女官按习惯多选自苏、杭二府,这两地识文断字女人比较多。也就是说,至少半数女官是苏州人,有个籍贯虚江县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。
李佑侧头看去,却发现陆大使不知何时已经主动走到道路对面货摊边上翻看货物,让李佑对他满意又增加几分。
李大人既不热情又不冷淡,以平常语气问道:“不妨,你唤住本官,却是为何事?”
那女官不急不缓娓娓道来,别有雍容风度,“妾身二十岁上守寡在家,当时大内在民间选取女官,妾身得以入选,至今已经十余年矣。如今久居深宫,与外音讯不通,无路可传递,故乡亲人近况概不知。直至今日在内市幸遇李大人,祈望李大人念这同乡之情,代替妾身打听故旧消息,不胜感激。”
那里面不是菜市场,是六部之首吏部内院,不该他这等杂流身份能进去地方。
李佑已经走到门槛,忽然想起什,又回头看眼陆大使,高声呵斥道:“愣着作甚?还要本官扶着你?”
他又对旁边老吏叹道:“此乃崇文门陆大使,领着他来见识世面,却真是不中用,让你们见笑。
李佑想想,若是举手之劳犯不着得罪她,便道:“虚江至京师两三千里,往来消息传递多有不便,本官若遇到南下之人,自然可委托他帮你打探。但本官有话在先,传递口头消息可以,但不可传递书信,以免被弹劾交通内宫。”
女官又微微屈膝道:“谢过李大人大恩大德,妾身铭感五内。”
李佑记下姓名线索后,与陆元广出东安门,招呼轿辇随从,朝吏部而去。这段路程并不长,没多久就到。
吏部外面人头攒动,这几天刚刚结束轮大选,正公布*员名单。否则李佑想来找人也找不到人,因为大选期间,吏部从天官到文选司,各自都紧闭门户,绝对不见客(其实绝对这个词挺值得商榷)。
李佑昂首挺胸穿过人群,进吏部前院大堂。他环视堂中,发现在大堂里办公吏员都是相识,便抬手抱拳打圈礼,随后穿堂而过,要继续向里面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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