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佑略思索,不得不承认,这次朝臣确实没有什道理去阻止钱太后变动巡捕营格局。
事前朝廷上下都承认京中多患,相关职司又太分散,需要集中权力加强治理,任命他为检校右佥都御史正为此意。但总不能只许文官放火,不许皇家点灯。
难道钱太后开始,便打着这个主意,之前不过是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?李佑不由得又想起,归德长公主曾对他强调说“你输定”,莫非应验在这里?
即便许靠山不丁忧,也阻止不慈圣皇太后这做啊,李佑暗暗头疼。
若真形成两套人马各行其是局面,对他是很不利。毕竟他目前没什根基,还只是个空壳,五个察院和五个兵马司都需要时间去消化,可不想另有个掣肘捣乱!
接设个总领巡捕营提督!
李佑再回想那日廷推,当他先搬出祖宗法度、后制造政治压力时,钱太后轻而易举就退让,小小地出人意料把。
但这几日他尚处于兴奋时期,没有多想。只道钱太后见事不可为,在群臣压力下不想拖泥带水,便果断抽手。
难道当时她只是隐忍时,而这个提督巡捕五营就是慈圣皇太后预备后手?而且可以想象,人选八成是武职勋贵人物。
管理京城治安三套人马中,巡按御史是朝廷督查之官,兵马司是地方坊铺之官,这两者都属于文官;而巡捕营是京营禁军部分,只是被抽出来专司捕盗,所以仍属于武官。
更严重后果是,若让巡捕营抢得先机表现出彩,那就算他以后成功整合察院和兵马司,也是落后手。同管治安事,谁落后谁就是附庸,他李佑绝对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是无能之辈!
卢尚书叹道:“太后如此作为,又何尝不是给别人看?”
李佑默默点头。前脚刚刚任命他这个统管五城察院和五城兵马司检校右佥都御使,后脚又要任命个提督巡捕五营,这其中对着干意思太明显。同时也是展示给其他人看,饱含各种意味。
从卢尚书口中得到大消息,又闲谈几句,李佑便告辞。出兵部大门,随从张三见老爷脸色不佳,上前询问:“老爷这就回府?”
李佑看看天色还早,吩咐道:“去仁寿坊!
李佑下意识问道:“不能阻止?”
卢尚书摇摇头。其实李佑也明白,皇家在兵部武选之外,特简任命武官,比特简文臣阻力小多,原因有两点。
是甲申之后,在保留文官治国传统之下,武官虽不大干政但与皇家关系更密切,无论是特简还是兵部选官,涉及军队任命必须天子亲自阅过用宝,这是高宗皇帝遗留惯例。
二是文臣如果过于争夺军权,只怕要招惹居心叵测非议,所以在任命武官争议出现时比较收敛。只要武官不干政,基本就可以忍让。
总而言之,钱太后想简拔提督巡捕五营,只怕并不难,比提拔文臣简单多。这也是当初李佑那容易就可以兼管府守备司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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