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很复杂,换个成熟点天子,早把李佑训斥下去。景和天子年轻稚嫩,哪里能说出个二三,只好又无辜地看向首席侍驾大臣袁阁老,示意他接口。
袁阁老心里破口大骂,明明是你李佑自己和李编修怨隙,或者说你看不顺眼等随驾大臣。却非要扯到地方官与京官区别和传统,这是三两句话可以说清楚?还摆出副为天下地方官请命嘴脸,面貌可憎!
身为亲民之官,生平最恨是什?”
可惜没人捧哏问句“是什”,李佑尴尬地笑几声,自问自答道:“等亲民官苦累倒也所谓,为君上效命不敢有辞!但最恨就是李编修这种不通政务、不知民情、不晓道理京官指手画脚!”
“你看不到这两岸都是市镇!李翰林饱读诗书可知什叫市?本官可以告知与你,岸边百姓多以商旅工匠渔盐为业!李编修可谓有目如盲,从哪里看得到他们需要务农?”
“何况本官之前早有令下,只许两岸三里内百姓围岸观看圣驾!三里之外,只许老幼妇孺观看,如何误得农时?李翰林太过于不明事理,不要学那不通世事腐儒!”
“看几本书就敢大言不惭地谈论时策,这就是翰林本事!若非天子圣明,岂不要受你蒙蔽将本官冤枉?”
李编修目瞪口呆,臊得脸色通红,他就说几句,却被李佑口气喷几十句……他突然明白,难怪李佑主动提出“钱粮收成”四个字,这绝对是引蛇出洞!
李佑却像受天大委屈,又愤怒难平地对天子道:“臣到任年,江都县黎民户数增加两千余,缴纳钱粮增收近万,政简刑清铺桥修路,数十万百姓安居乐业,朝廷诏令畅通到底。静夜自思,上对得起君恩与朝廷,下对得起社稷与黎民,见百事不懂李编修却要矮他三尺,要领受无缘无故地被他责问,日后前途也绝不如他高,这合情合理否?”
这下满船人都在心里腹诽,李佑这是装疯卖傻,故意装委屈夸耀功绩找天子要官罢?谁说你前途不行?你非要与探花翰林比怪谁来?本朝就是非翰林不入内阁传统,个探花翰林只要不是人品太差,最低也能熬到侍郎级别。
李佑满怀悲愤地叩首高声道:“凭空被李编修责问,却又让臣想起件颇为不服事情!为何京官比地方为贵?为何京官升迁快于地方?为何翰林仅以文学见长,不知政务为何,偏偏还能最快?为何统领天下政务宰辅要从文学之臣中选出?为何非翰林不入内阁?”
“如此天下亲民之官前途几乎无望,所以不能立志,已经不能立志又谈何全心为君上效命?莫非亲民官代天子牧民,其职不重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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