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运同则想到个很学术问题。假设杨抚台拥有尚方宝剑,而李佑没有文官身份,只是军前抗命部下武将,那杨抚台可以拿着尚方宝剑去斩拥有免死金牌李佑吗?是尚方宝剑大还是金书铁券大?想来想去很是纠结。
丁运使忽然又记起,他任职八年,手脚主要都在规定产量之外余盐上,若让李佑去盐场清查,说不定真会发现点什蛛丝马迹。
于是打圆场道:“李大人,你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抚台给你两个差事,总得选个罢。你若觉得去盐场会误江都县公事,那不如选另个。”
李佑倚仗整饬盐法差使身份,不耐烦地斥责道:“丁大人身为运司正堂,竟然如此糊涂!如今正是盐商认领盐引、缴纳引课季节,若本官去你们运司清查,再纠察盐商,那人人自危之下,盐引还销出去?误国家用度,你能担责!”
丁运使自以为去转圜,却招来李佑不领情地劈头盖脸训斥,气不再说话。
朝廷,再等批复,时间最少也是半个月后,李佑拖得起,他却拖不起。天子三月大婚,然后南巡谒祖,到扬州时间大约是四月底,在此之前时间委实不多。
李佑当然可以拖天算天,忙于修行宫造园子盖祠庙就可以,但是杨大人想要有所表现,就不能无所事事地拖着。
想至此,杨抚台觉得自己认准李佑脉络,要是躲,要是拖。
啪!巡抚大人拍案道:“李大人所言极是,那本部院便临时调遣你去清查盐场!”
原来他在这里等着……李佑张口反驳道:“下官乃是江都县正堂,县之事系于身,无朝廷授权不得擅自离开县境。故而老中丞乱命有所不受!况且盐场涉及淮安、扬州两府,下官何德何能可以越界?此事非老中丞亲往不可!”
顶巡抚,训运使,李佑仍不在意,无非感慨几句朝廷赐予虎皮挺好用……
随即他正正冠服,轻笑几声,起身道:“既然如此话不投机,下官告辞。”
瞧着他转身向外走,杨抚台不怒反喜,这是急眼使性子罢。当即拍案斥道:“李佑你这是何意?先有抗命不尊,又有目无
李佑说丝不错,国朝体制里,府县正堂官绝对不可轻离县境,否则就是罪行。凡是需要外出公干,要委托佐贰官,要委托胥吏。
杨抚台立起身子,严肃地对着皇命旗牌行礼,此后又道:“本部院忝为总理整饬盐法事,而你也被朝廷任用为整饬盐法差事,这便是朝廷授权,本部院自有临机处断之权。”
又大喝声:“李佑听令!本部院以总理整饬盐法之名,调遣你这同为整饬盐法差使去清查盐场!”
杨抚台这道命令几近于声色俱厉,气氛陡然紧张万分,宛如剑拔弩张。他与李佑绕半天圈子,只为是这刻。
盐运司丁运使半晌无言,只在旁看着杨抚台与李佑唇枪舌剑,越来越激烈,他除得意还是得意。两个差使如此内斗,还能整饬出什花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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