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涉及到营兵大事,尤其是移驻、编组,李大人这管府守备司未见得可以完全自主。但他已经将动用营兵查私盐申文上报到提督军务巡抚衙门,理由也很充分。
想必巡抚衙门不会阻拦,因为只要府守备司有份收入,巡抚衙门必然也得到份上供,很皆大欢喜事情。
守备司和县衙对李大人而言,是左手右手关系。查私盐后,再从其中抠出点银子给县衙当盐课上缴是完全可行。
刑名师爷崔真非也拿着叠文状走进来,递给李县尊道:“昨日收状子还是没有什出色案子,批词皆已拟好,请东主过目签押。须开堂审理可定于明后日。”
又提醒李佑道:“限盐商投案,明日是最后日,再无动静话东主应当早作计较。”
李大人接管守备司,点阅营兵,以及府守备被下狱这些事都没有在外面引起多大动静。但李大人意图动用守备司营兵缉查私盐消息却飞般传开,成为茶前饭后热门话题,对扬州人而言,这才是最值得关注动态。
然后另个谣言也跟随泛起,李大人既然要用营兵缉私,那会不会在办案时用营兵去拿人、搜检以至于抄家?毕竟抓几个盐商耗时快两个月也不能归案,李大人很可能对衙役办事不力心怀不满。
这个臆测很无聊和好笑,但是对于被李大人挂在榜文上追拿六个盐商而言,却并不好笑。李大人真要赶尽杀绝地用营兵进行抄家搜检,那太不堪设想。
营兵全都是从外地征入,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扬州回本乡,根本不在乎有什后果。平时也没有什牵连,动起手来想必是毫无忌惮,比衙役更黑。
六月三十日,是李大人公示规定六盐商自行投案期限倒数第二天。
对此李佑胸有成竹,“如今本官声势渐长,又已经放出用营兵搜检风声,不由得他们不怕。以所料,那几个盐商大概只有两种办法,或者在今明两日遣人到县衙来试探风头,或者央请本县德高望重老士绅出面转圜。这两日且安心等待,定有所获,说不得要装装病。”
崔真
江都县钱粮师爷周杰希忧心忡忡地走进后衙二堂,却见东主与新聘师爷胡振汝谈笑风生,正说些本地名人掌故。
这胡先生是前任知县幕席,被李佑正式请过来当第四个师爷。他久居扬州,人情熟悉,于是专门负责交际。譬如县中哪位士绅乡宦过生日,分量重提醒县尊去贺寿,分量轻代替县尊前往,或者文人士子办会时代县尊去露个面应酬番,与其他衙门打交道事情也均由他出面。
不要小看这项工作,官声口碑就是这般传播出去,地方官许多政绩也需要当地士绅支持。为此专门安排个师爷,还是值得。
“见过东主”周师爷行礼道:“岁已过半,本县今年盐课至今尚无着落,东主不可不大意!”
“还有半年,不须着急,且看情况。”李佑随口道,他想依靠当然是缉查私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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