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此李佑自得之际也只能追忆番道:“数风流人物,俱往矣,俱往矣!”
这不是违心话,以后做正印父母官,要讲究个体统威严,偶尔应酬时逢场作戏无可厚非,但不可像从前那般浪荡无行,除非他绝心仕进。
杜前辈“十年觉扬州梦、赢得青楼薄幸名”,人人称羡,但言外之意就是十年不能升官心酸啊,不要忘记前头还有句“落魄江湖载酒行”。
再转眼,却瞥见前方岸上披红挂彩,锦缎飘飘,李佑信口问船家道:“那是什地方?”
“徽州大商金老爷产业,近日在水边修座新园子,今天大概要办文会来庆贺,文人名士云集于此。说起来这金老爷便是小人方才所说盐商中最大几个之。”
造册,们扬州画舫二三百条,城内外十二码头都不够停。上任知县便弄个造册登记,限住数目,他别干过什都不曾传闻过。”
自从水门出北城,两岸景色渐变。这画舫是结构简单四柱式样便宜货,但视线极不错。临水四望只见得柳叶青青,翠如烟笼;桃花正红,泛彩缤纷。
高岗平阜间,长塘茂草里,又有各家园林掩映其中,因地而宜,濒水而设,隐约间风貌各异。如同人在画中游,好派连绵锦绣风光,正是两堤花柳全依水,路楼台直到山。
正值春暖花开季节,游人不绝于途,船不闭户,车不垂帘,抛头露面仕女比比皆是。或鬓角、或头髻簪着鲜花,个个人都是面桃花相映红模样。
小竹趴在船舷上瞅着旁边那艘金漆玉刻大画舫,稀奇道:“这里娘子们人人都戴花,真有趣。”
“哦?”李佑打定主意要见识见识大盐商和本地文人风采,便吩咐道:“你靠岸停住,去看看。”
船家便靠岸,李佑叫其他人都留在船上
衣衫华丽、英俊潇洒李佑疏懒地挨船边而坐,人模样儿水里影儿,端是美男照水、玉树临风。他嘴上没闲着,正充当导游与北方人程小娘子闲谈,“这扬州说是位在江北,但水土人情却似江南,处处与江南相仿佛,倒也常被视为江南都会看待……”
正说得半,李佑忽然感到头上被轻轻砸下,随后团花朵滴溜溜从头顶落到手中,还带着淡淡香气。
这是谁乱扔杂物?李佑大怒,扭头看去,却见旁边隔丈远画舫里,几个花枝招展女子围坐在起,低头吃吃浅笑,亦是人人簪花。其中只有中间穿鹅黄衫子、梳双飞燕发式小娘子头上无花,估计便是她下“毒手”。
这是被调戏……李佑当然不会大煞风景地发脾气,摇摇头继续与程小娘子说话。谁叫那个小娘子长相平平,已经修炼到非绝色不动心李名士自然懒得回应她,却惹得那边厢“多情渐被无情恼”。
“原本听说你在江南号为酒醉倚斜桥、满楼红袖招,果然如是。不知笑舞狂歌四十年、花间行乐月中眠又是何等风仪?”程小娘子满眼闪烁着崇拜光芒对夫君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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