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傍晚李佑回到住所时,却见守门韩宗拿出帖子禀报道:“归德驸马爷请老爷过府喝酒。”
李佑耳中便自动将“驸马爷”三个字替换为“长公主”,在屋里暖暖身子,又出门朝城东而行。
归德千岁传召他原因,李佑不用想都知道,肯定与盐事有关,今天他可是刚献上盐法三条。
到驸马府里,天已经黑下来。李佑友善地对外间林驸马和王彦女点点头,便熟门熟路地步入里间暖阁候驾。
但今天比较奇怪,归德千岁居然已经先到。她身着翠绿暗纹褙子便服,正在里面翻书,看得很入神。
卢尚书反问道:“以吏部尚书权位,难道不能将本该名正言顺陈英桢补入翰林?世人皆以京官为贵,但为何许大人还要将陈英桢放到远离京师江南?”
李佑还是不明白老尚书说起陈巡道作甚。
“这两年,必然是朝廷多事之年,许大人使陈英桢远离京师保身避事而已。真正宦海风波,你又见过几许?知道什厉害?连许大人都不想将爱徒放于京师,你这误打误撞头扎进来人还敢不低调隐忍当出头椽子?如果老夫没记错,你到京师本意是来坐监罢。”
虽然卢尚书说比较隐晦,但李佑要连这其中警告意思都听不出来,那就真白白在官场厮混将近两年……
已经位极人臣许天官还能有什图谋?难道想直接入阁当第大学士?想想也不是没可能,如今内阁里两个排序靠前人选是袁阁老与彭阁老,以李佑眼光看都不咋地,很没有首辅气质。
“叫殿下久候,罪过罪过。”李佑拱手见礼道。
“不妨,正好也在这里静静看书。”
李佑随便坐下,信口问道:“看什?”
“武宗实录简编。正看到代权阉刘瑾在正德初年时,为博得能任事名声,特意献上盐法四条。果然如同你所说,历史总是惊人相似。”千岁殿下本正经地说。
而在外朝文官中,许天官声望不低,呼声最高。如果借着明年京察大计,许尚书联合赵总宪不惜代价地对京师官场进行轮排除异己清洗后,再倚仗外朝推选直接入阁跃居首位,成为未来首辅备选成功概率不小。
总而言之,今天老大人讲话精神不外乎是:许天官所谋甚大,伴随风险也大,连带到你身上亦不小。先前算你这杂流厉害,借天官势蹦跶到个前无古人地位。但也该到此为止,以你出身和年纪限制,今后即使蹦跶得再凶,还能超过现在地位?
在这个大势下,每个理性人都应该明白,只带来风险却没有收益事情当然不要做。
如同拨云见日李佑不得不服气,自己心中格局确实差点,咱也要学着做个有大格局人。
整整下午,李中书坐在内阁里思索自己道路。从自己这个角度看,开拓进取阶段确应当结束掉,借势几乎借到顶,没有什可进取,下面该以守成为主……要低调,要低调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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