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老爷这话说得太满,李佑不但没有大喜,反而犹疑起来。
李大人来往之中,凡是被求到,即便答应,也少有人会将话说得十分肯定,总要留有几分余地。钱皇商方才这样答复,十分罕见。
“今夜不成,要进宫与圣母太后用饭叙亲。”钱皇商摇摇头道。
林老爷继续邀请,“那便改为明夜?老夫在盛成楼做东,另还请李大人也不吝赏面。”
却说李佑与钱皇商出大堂,忽地想道,这钱老爷也是可以面见太后人,为何不求到他?若能另辟蹊径,总比后果莫测、后患无穷求那没良心女人强。
当下趁着还未分别,开口道:“多日不闻苏州府音讯,王府尊兴修水利不知顺利否?”
苏州府水利这事钱皇商也参与,很是发笔财,还是李佑牵线。个人若突然故意提起恩情,显然是别有所求。
,怪不得驸马。老丈休要动气伤身。”李佑表现得很大度,很温良地拦住林大老爷继续教训驸马。
林驸马胸口十分不畅顺,又拿起茶碗咕咚咕咚大口饮茶。
李佑从怀里掏出厚厚叠纸,递脸色无比难看林驸马道:“受千岁之命,拟贺寿进呈诗,如今已成篇,烦请驸马斧正并交与千岁。”
余威绕梁妻子之事,林驸马不敢怠慢,信手接过,翻却失神,只见全篇七字句,密密麻麻写满十来张纸,惊异道:“这是多少字?”
“在下冥思苦想月余,本诗共计千六百八十字。”
所以钱皇商听李佑这话,心里十分明白,他立定似笑非笑道:“李大人有话但讲,你何须遮遮掩掩。”
“如今本官这个处境,钱老爷入京师可曾耳闻否?”
钱皇商伸出大拇指晃晃道:“如雷贯耳,听说书人道,大明朝金銮殿上出条好汉。年纪轻轻能耐高强,与阁老在宫中大战三百回合,端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,时无人可挡,险些坏皇家风水,最后圣母使出无上神通方才镇住。”
“钱老爷不要说笑。”李佑道出本意,“求到钱老爷,为本官在慈圣宫里美言二,免得本官这颗报效朝廷之心冷。”
钱皇商想想,道:“小事桩,包于身上。”
这厮真能写……对于这点林驸马不得不钦佩。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态度不正确,便故作不屑顾道:“虽然写长,用词不过平平。得空自会交与千岁。”
林老爷看在眼里,叹在心里。这儿子心胸不足,大约是自持才华,却见不得别人才高,回头要好好劝诫番。李大人这样有官品、有才华、又年轻人,如何能怠慢?
有别人在,李佑也不好说自己私事。反正千六七百字抄到呕心沥血超长诗篇呈上,太有诚意,归德千岁肯定明白。于是便要告辞。
钱皇商也起身,“吾与李大人同行。”
林老爷挽留道:“钱兄何必如此匆忙,今夜请钱兄共谋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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