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然连自己都骗住!李佑再次记起来,当初那个王同知不但是敢丢脸到屈尊拜访九品巡检同知,还是能深藏不露到骗住府衙里所有人同知!
不过听王老头口气,这次殊死搏似乎踢铁板……李佑忍不住问道:“石参政怎说?”
“他竟然说京师工部都水司郎中是他门生,去封信便可叫本官屁水利也修不得,定要先筑新城!这真是造化弄人。”
工部都水司,主管天下河泊水利,他未必有能力帮你修水利,但定有能力禁止
更走近些,看得更清清楚楚,六十岁老知府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。
李佑立于侧面,行礼道:“府尊何苦如此。”
王知府眼不斜视,负手远望,口中淡淡道:“你终于来……”
“下官深受府尊毅力所感。”
“不敢当……他娘!”王知府突然破口小骂,声音只有两人听到,但依然维持着昂首挺胸姿势。
次日,李佑继续领几个衙役在自家当铺门前蹲点,享受着扮猪吃虎痛殴市井无赖恶趣味,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当然,他可不是真什都不管不问,府衙里消息样传到他耳朵中。譬如王知府昨天去拜见石参政,请停筑城事,双方进行言辞激烈会谈,但没有什结果。今天早晨,王知府又再次去见石参政,结果尚不得知。
眼看烈日当空,渐渐热,已到正午,李推官便收工请客吃饭。没吃几口,便见自家仆役带着王知府随从过来找他。
“李大人,你去劝劝家老爷罢!”那随从叫道。
劝什?李佑问道:“这话怎讲?”
李佑装聋作哑只当没听到,看来王老头心里还是不平静。
王知府面不改色但嘴里唉声叹气道:“骑虎难下,这参政不愧姓石头,油盐不进,不吃本官这套。”
李佑感到惊疑不已,不由问道:“府尊之意是……”
王知府面露苦笑,“本官欲虚张声势地唬他,但石参政软硬不吃,为之奈何。”
李佑险些跳起来,敢情王知府先前大张旗鼓、大肆举动都是做样子!只是为造出筹码逼石参政退让,不见得是真心要大修水利。
“家老爷现在分守道署门外,等束手无策,杨先生说只有你出面。”
原来王知府昨日无果而返,今天再去,却被石参政拒之门外,从上午直到此时,仍在分守道署外苦侯而不肯离去。那石大参也发狠,就是不见王知府。
当李佑赶至分守道署外面牌楼下,入眼便看到王知府乌纱锦服冠带齐整,昂头挺胸面朝分守道署大门,那团火热红袍笼罩下背影分外高大,脊梁格外笔直……
李佑心里也不得不赞句,这位老大人优点就在于坚忍。换成他,绝对没有耐性穿着全套官服,在烈日底下这样莫名其妙从上午烤到现在,这都已经是午后。
不禁又想起去年王知府还是王同知时,被毛知府逼着去虚江要钱,堂堂五品文官屈尊到九品巡检家里谈笑风生往事,到底是能忍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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