哟,李佑感到很新鲜,人生头遭有人求字啊,小爷是名士呐。当下也不推辞,公房内自然笔墨砚都有,纸张却是不合适。
戴庙祝有准备,捧出上好几尺白纸铺开。
李佑大笔挥,拿出这辈子功力,八个……好像是八个字涂抹而出:“天意慈悲,乞降甘霖。”
戴庙祝看不住嘴地称赞:“不愧是李典史,这字写得极是……奇特,章法不羁得很,颇有古人之风也。”随即掏出两锭纹银道:“点润笔,还请笑纳。”
李佑瞥眼,两个小号官铸银元宝,十两。忽然有点明白什,敢情是戴庙祝收自己十两银子拨款,良心发现,过意不去,变着法子送回来。这真是比那些出家人懂事多。
还记吃不记打。这就错,为自家私事耽误公事和为上司私事耽误公事当然不是回事,何况祈雨这种很务虚公事,重不重要不就是大老爷张嘴。
难点就在于,以李佑对陈知县这性子解,若跑过去对堂堂第五名进士、正印父母官、内心自矜陈县尊赤裸裸地道句:“有个好姑娘请大老爷相相!”结果不用想都知道,必然被骂出来。
太粗俗没品,看重门面功夫陈知县定会认为这是故意嘲笑他,所以中间必须要有个好台阶,让陈大老爷心安理得地去看看。
正想间,有门子来报:“城隍庙戴庙祝求见。”
他家娘子韩神婆不是来过,怎今天本人又来?原本懒得见,不过李佑忽然有个主意,道:“且让他进来罢。”
李佑信手把银子拢到怀里,心道:今天还有事求到,就便宜你。何况这银子本来就是本典史不明真相时拨给你,你自己可没出半文血,从这个角度看你也真是个老抠。不过果然只有掌事才有好处,不论什事,只看肯不肯钻研。
李佑主动忽略点,这银子是间接从官家银库跑到自家怀里。
“对,还有件事。”李佑说:“你那城隍庙地方大,给安排间清静客房,打扫干净,这几日要用。”
今天试探半天,原本以为已经无事戴庙祝心头巨震,如遭雷劈,终于、果然、还是……?李典史你就住在本地,要庙里客房有什用,必定是要对自家娘子下手,还让自己这个当丈夫安排清静地方,太无耻,太霸道!果然是人面兽心,可叹自己图小便宜引
门子放戴庙祝进衙门,来到李佑这里。
李佑见这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常,也不知他怎娶到个如花似玉好婆娘。“前日不是准你,又来何干?还不速去办事!误祈雨大事唯你是问!”
戴庙祝抱着卷纸,谄笑着躬身拜道:“叨扰李典史,倒是有件事情还得拜托先生。”
李佑现在最怕麻烦事,不过看戴庙祝礼数周到态度恭敬,便道:“你说。”
“神像、彩亭、花车等都有现成,但要依李先生所命,没有祈雨告牌,且请李先生题几个字,游街时好打出祈雨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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