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喜伸出手,握着还剩半酒壶:“喝吗?”
“爹说,但行善举,莫问前程。好多事,做就做,只要做时候是高兴,就比什都强。”她伸出手,擦去四喜眼角泪水,笑道,“这多年,总是乐呵呵,不就是因为这句话吗?到现在也很高兴,你就别难过,乖。”
“蠢……”他揽住她,滴眼泪落在她肩上。
她靠在他肩头,浅浅笑:“他说,他从来没有喜欢过,不信。”
他心,莫名地痛。
阵微风从窗外钻入,最后点烛火晃几晃,熄。
“你醒?”他把她手握得更紧。
“直是醒。”她声音很轻,“抱歉,你们刚刚对话,都听到。”
他垂下头:“是妖怪。”
“你是最好朋友。”她嘴角微微扬起,“看在好朋友份上,答应件事行不行?”
“你说!”她吸口气,缓缓道:“想让你,还有他,都好好活着。就这样。”
颜说得不错,他已全部回想起来。那些最后只剩片枯叶同族们,不都是为这些莫名其妙人,牺牲生吗?
他摸摸脑后那片“失而复得”翠叶。参人,好不容易成人形,既定“使命”却又轻易让他们为某人放弃切,且得不到任何回报。上天何苦要造出这样妖物?
他苦笑。
他直在做,不就是抗拒这个“使命”吗?
可是现在,他不想抗拒,真心地。
14
他扔掉还剩颗毒药瓷瓶,提壶酒,坐在七夕家后院。墙之隔就是闭花斋,抬头就能看到那棵桃树,七夕常像只猫儿样爬上树去,然后故意倒吊下来吓唬人。
他喝口又口,桃树变成很多棵,可始终也看不到七夕身影。
身后,葵颜缓缓走来。
“明天,去跟胡姑姑说。”他看着四喜背影,“就说七夕急病而亡。”
“你……”他愣。
“你活着,可以帮更多人。他活着,可以让战场变得不那残忍。”她笑着,“没,还会有别人卖猪肉。”
“不行!”他厉声道。
“行。”她努力直视着他眼睛,做起来,“决定。希望你尊重。点不委屈,也不遗憾。”
“为什非要这样?”他拳砸在床沿上,红眼睛。
七夕就躺在那里,命悬线。她是不是“很珍贵”人,他不知道。他就是想救活她,就是想她好好地站在猪肉摊前吆喝,就是想她在闭花斋里咋咋呼呼。
如果,他变成颗解毒药,那,七夕这生都不会再被任何毒物所伤……而他,从此也会彻底失去所有记忆,永远变成颗消失在她身\_体里药……
就这样吧,真好笑,兜兜转转,他最终还是要踏上同样归宿。
“会救你。”他握住七夕冰冷手,看着她手指上那道伤疤,“只是,怕不能再记得如今你。”
“四喜……”七夕突然开口,眼睛幽幽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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