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不学,又学人开赌档!”二十来岁年轻男人,粗衣布鞋,挎着个笨重木箱,手揣银子,手揪住元芥耳朵,看看蓝布上堆花生米,“又拿花生米跟人赌单双!”
“有时候也拿瓜子儿……哎哟,师父错!”元芥故作夸张地后着耳朵,挤眉弄眼道:“你进去老半天也不见出来,又不带块玩儿,蹲在这儿实在无聊,不如赚几钱银子呢!”
“师父是去玩儿吗?进这些大户人家表演,人数都明规定,名额大都被那些有名戏班占去,落到咱们这些散兵头上就只剩个,想带你进去也是不能!”他松开手,戳下元芥头,“师父不去去多赚钱,拿什养你?徒弟你饭量又比野猪还大。唉,赶紧收拾收拾走人!咱们得快些赶路,不然就要错过桃源县将军府里生意!”
“是!”
夕阳下,师徒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家当,坐上他们唯交通工具——辆吱吱呀呀,刮阵大风都能吹散架驴车,赶着那头坏脾气小毛驴出城门,在初春乍暖还寒里,往桃源县而去。
孤寂佛堂染成只在画中才有极乐世界,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,杵在原地不得动弹,但只是瞬间,光华自佛堂内窜出,转眼无迹可寻,张眼再看,佛堂哪里还有那后生影子,菩萨脚下,只剩堆从扫帚上拆下野蒿。
翌日,断气已久,在禅房里硬挺挺躺宿老和尚,动动眼皮,大大地吸口气,又缓缓地吐出来……
2
“买单开单,买双开双,买定离手啊!”
“开开!快开!”
他们是俗称江湖艺人,师父叫三无,徒弟叫元芥。耍刀弄剑劈石爬杆儿这样活儿他们不做,他们只变那些热闹奇巧小戏法,抹花脸演些逗人捧腹滑稽戏,偶尔也卖吃不好也吃不死丸药,比起那些人丁兴旺大班子,他们来来去去就只有师徒二人,收入不算多,饿不死而已。
打从元芥能记事起,她就跟着师父在大大小小城池里穿梭,自小她就淘气,师父怕她跑没,不得不在他表演时用根绳子拴住她腰,另头绑在离他最近地方,到表演完毕才松开。这样日子持续到她三四岁,懂得拿个铜锣朝看客们收钱才告结束。
说起来,这个跟爹妈无异师父,现在应该很老才对,可他偏偏不老,在元芥脑中最远跟最近记忆里,起码十五年吧,师父模样点变化都没胡,二十来岁,高鼻深目,轮廓出众。每当元芥替他卸下那些大红大绿笑死人
“三五……十!对不住啊各位,单!”
“切!没劲!走走,不玩儿!”
“各位慢走啊!下次再来!”
不起眼街角处,元芥笑嘻嘻地冲那帮散去小子们摇手,将铺在地上蓝布碎银子个个拾起来塞-到荷包里,塞-个说句:“这个买烧鸡,这个买桂花糖,这个……”
还没数完,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,银两无条件没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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