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个地方有神仙,那真真是见鬼!流浪汉叫喊渐渐淹没在傍晚寒风里,不会有谁把他疯言疯语当回事,大家都是正常人。
巷子里倒数第三间宅子,蛛丝儿在梁下晃悠,院落里杂草丛生,旧物凌乱,棵老树跟堵灰墙孤独对望多年。
普通无比墙,你注意什,都不会注意到颜色斑驳,摇摇欲坠它。
只小老鼠从墙根溜过,运气十分不好,竟被只从墙里迈出来腿踩尾巴,疼得“吱”声叫。
“你给站住!”墙壁里传来老迈而严厉声音,那只脚略迟疑,收回去,小老鼠狂奔而逃。月夜之下旧宅,切如常。
百大板事。可怜,这折腾下来,小糠只剩半条命。”小丫环越说越难过,“小糠来府里好几年,身-子单弱,模样又不讨好,直只在后院里做杂役,很是老实本分。”她压低声音,“偏偏家大小姐生性骄纵,脾气古怪,府里被她无端责罚人多不胜数。没想到这次轮到小糠遭殃。”
“哦。”他点点头,又不动声色地问,“上元灯节府上是有什庆典?不然你家小姐为何如此着急赶制新衣?”
“才不庆典呢。”小丫环嘴皮子极快,“听说是陈州剌史大人跟夫人要在那天来咱们府里,家老爷好像跟他们是亲戚呢。倒也不知来做什,反正府里这些日子都在为他们到来准备。忙死,哎呀不说,真得走。”
天色已经暗下来,外头玩耍孩童早没踪影,大家都被仍然飘个不停雪花早早送回家。
他关上门,没有再继续他工作,而是走到他床边,从枕头下摸出那块包得好好地月下云锦,至今,它还是块布料,没有被他裁剪分毫。
他站在这扇高耸入云大门前,定定地站着,不肯回头。顶上艳阳,身后鸟语花香,永不干涸潺潺水声,是他此刻最不想再看到东西。
这扇门另面,是面墙,完全不引人注目地存在于人世。在那件事发生之前,他从没想
―直静坐到深夜,他突然起身,吹灭家中所有灯火,出门而去。
雪越下越大,街道上铺起厚厚层,他走得很快,飞样快,踏雪而无痕。
3.
“有人啊,里头有人!在墙壁里啊!看到他从墙壁里飞出来啊!是神仙啊!不不,是妖怪啊!”
满身污垢,神志不清流浪汉被几个官差拖走,肮脏手指惊奇而不甘心地指着离他越来越远巷子,以及巷子里残旧屋宅。秦淮南岸居民们,谁会相信个经常喝得烂醉,寄身在那条旧巷里流浪汉。那条巷子,曾是吴国戍守石头城军队专用营房,之后,经年累月无人居住,当地官府曾有意改建,以作民居,却因经费不足搁置。另有传说称,有人在深夜里,见那些身着黑衣,早已亡故士兵在巷子内游荡,玄之又玄。总之是,这巷子除酒鬼流浪汉,以及些在此筑巢燕雀和老鼠之外,基本上无人光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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