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惊异地捂住嘴，抬脚要往布帘后来。
“停下！”他断然喝止
她
行动，“现在，你转过身，走出大门，然后，回家去吧。”
她被他吓到，呆站在原地，望着布帘。
“你路在门外。”他放缓语气，“去吧。”
她愣很久，缓缓转过身，又回头看
件崭新，月白色衣裳摆在她面前，光彩流动，美不胜收。
她惊呆。
“穿上吧。”他在他布帘后说。
她迫不及待地脱去旧衣裳，转眼之间，传说里绝无仅有月下云锦已然温柔地贴在她身上。
然，片刻之后，美丽衣裳却带着微微热度，透明，消失，或者说，融化在她肌肤上。
他放下梳子，对着镜子里她说：“你觉得，做人好，还是做只可以到处飞翔，自由自在燕子好？”
“人好。”她不假思索，脱口而出。
“为何？”他眼里有刹那暗淡。
“燕子轻易就会死在人弹弓下。”她怔怔地回答，似乎有什
东西搅动她心底，又无从捉摸。
他苦笑。
向这个不走运女-人说声对不起。
然后，带着三魂不见六魄她，回到红花街，他裁缝铺里。
他给她倒杯热茶，又打来热水，细心地给她擦脸，又找来梳子，把她散乱头发点点梳理整齐。
她直抗拒去看面前铜镜，身-子仍在微微发抖。
“小糠，你听好。”他手指停在她鬓间，“天亮之后，你就是王家大小姐。”
铜镜里，再没有丑陋不堪小糠，只有个亭亭玉立，国色天香，美貌如仙子临世王家大小姐。
她惊喜地按住自己脸，激动地想喊想跳，甚至忘自己还赤身luo体。
布帘后，飞出件普通红色衣裙。
“穿上吧，天冷。”他声音隔着布帘，有点闷，又有点遥远。
她兴奋地满脸通红，慌慌地套上衣裳，然后发现，红衣裳依然是红衣裳，并没有像从前那样，变成黑色。
也许她想法是对，外公，还有他所有家人，他们家，不就是在夜之间，毁在个道士手里？仅仅因为，它们是不容于人世妖怪。在道士眼里，妖就是妖，必毁之而后快，为正义。
“睡会儿吧。天亮就好。”他起身，怀揣着她月下云锦，往里屋走。
外公说是真，这块月下云锦已经死。但是，他知道如何能让它活过来，而且比之前更好，更神奇。
小糠疲倦地睡去，灯火照照着她不安又有所期待脸。
天亮时，雪也停。
她猛地睁开眼，转头看他：“你说什？”
“天亮之前，
帮你做好衣裳。”他笑笑，“这是做最后件衣裳。”
“你……你要走？”她从他语气里听到别离。
“是。”他继续挪动梳子，看着铜镜里渐渐整洁她，“想，你很快也会走。”
她不知道该说什，仓皇与不安反而让她僵硬眼眸生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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