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天,离雁门关已经不太远。他们在个村落里歇脚,补充水粮。村民们很淳朴,流着鼻涕孩童们在他们身边嬉笑,新奇地打量这对外来客。
大漠里夕阳,比哪里都浓墨重彩。地面上起伏不止线条,朝远方延展,与满天霞光糅合成完美构图。她把糖块分给孩子,与他们追逐嬉闹,教他们唱歌,什喜羊羊暖羊羊。土墙边几只小羊咩咩叫着,把脑袋朝着歌声方向。炊烟从村落里袅袅升起,他与她并肩坐在土墙下干草堆上,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,看着眼前如诗风景,心都止不住地开阔起来。
在这里修座小房子,外头围上栏杆。
至能想象到这个在马背上都能睡着小妞,此刻流着口水难看睡姿。事实上丁小错现在确是以这样姿态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,他猜得点不错。
叶霓裳从来不会有这样“难看”时候,她像鸟儿珍惜自己羽毛样爱惜着自己美丽。她罗裙是最完美,细致到连绣到上头朵花,都盛放得恰恰好;镶嵌在上头珠玉宝石,每个都是上品中上品;她胭脂水粉,是专人制作,香味,颜色,独无二,她不允许别人跟她拥有同样艳丽。
他放下剑,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寒风和着雪花贴到他脸上,很舒服。无尽原,不是终点,就是起点。他突然冒出如此古怪预感。
离开西河镇。
第三天,他们在那片尘土飞扬狭隘山路前,遇到拨正打劫队商旅马贼。马贼对商旅里男人大打出手,对女-人动手动脚,她看不过去,跳出去逞英雄,却被马贼们追得鸡飞狗跳,大喊救命。
收拾完马贼,北堂垦告诉她,不会游泳就不要去救人,天下间闲事是管不完。她说,能管多少是多少吧。见死不救,会内疚。他摇头。
第五天,他们借宿在户农家。她自告奋勇做晚饭,几个时辰下来,饭菜颗粒不见,却烧人家厨房。他掏钱赔偿。夜里,她敲他房门,把个烤得面目全非番薯放到他面前,说是刚从地里偷来,是烤得最成功个,之前害得他没晚饭吃,当补偿好。他看着脸黑灰他她,哭笑不得。
第十天,风尘仆仆他们,路过处集市。她眼睛,粘在那些玲琅满目货品上,尤其对那些做工精良,充满塞-外风情女装,更是恋恋不舍。
他买套给她。雪白厚实裙衫,边缘是金线绣成云朵,系上披风,将那连着绒绒毛边帽子翻过来戴上,最纯净颜色映出张白瓷飞颊脸孔。她抓着帽檐,冲他咧嘴笑,说谢谢,真好看。他从没见过哪个女-子能笑成她这般难看。但,他居然有些喜欢。
前行路上,她新衣随风而动,带着她身上特有香气,淡而悠长,跟任何胭脂水粉都不样。靠在他臂弯里,她依然很聒噪,想到什说什,酒鬼师父,树妖巫婆,阿凡达。那个世界,不是他能解。他竟隐隐有些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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