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娘子轻轻嘀咕声:“你真想念吗?别人词不好。”
方应物暗笑不已,终究是小女子心境,这快就歪楼。酝酿番,缓缓吟道:“生年虚负玉人情,千愁俱归晓镜中。君子由来能化鹤,美人何日便成虹。王孙香草年年绿,人面桃花度度红。闻道碧城阑十二,夜深清倚有谁同。”
诗中充满着浓浓情思和无奈,小娘子感动地沉默半晌无言,然后才道:“奴家还要。”
看来今天必须要拿出压箱底绝作,方应物想道。不过刘三娘子乃是正房妻子,好诗词用赠给她,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,没什可惜,将来也是美谈。
斟酌片刻后,方应物饱含深情地倾诉道:“确实还有写给你诗词,只不过没来得及传给你看。几回花下坐吹箫,银汉红墙入望遥。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。缠绵思尽抽残茧,宛转心伤剥后蕉。三五年时三五月,可怜杯酒不曾消。”
物看得清二楚,不过即便看清楚,他也会照做,此时真没必要与过于操心老泰山对着干。
方应物起身出院子,便有小沙弥带着走。来到后面宝殿中,就看见有位已经不再妙龄少女身影,跪在莲花蒲团上,面朝佛像,两手合拢,虔诚地念念有词。
不过她头顶女式遮阳帽,帽檐上有帷纱巾垂下来,将脸部遮挡得严严实实——此乃大家闺秀出门在外必备也。
方应物也不由得叹口气,心里不免泛起怜惜之情,终究是自己耽误她。二十岁女子还没嫁人,在这时代很少见。
走上前去,那女子听到脚步声,身子忽然颤抖下。方应物有意让气氛变得轻松些,直接坐在旁边蒲团上,很随意样子。
小娘子激动得不能自已,主动伸手撩起面纱,对方应物叫声“郎君!”
方应物抬眼看去,登时从蒲团上跳起来,甚至险些跳到佛像前香案上!苍天啊,大地啊,这个小娘子怎和汪芷模样!
这该怎开口?方应物有点挠头,眼前此人是自己正室妻子,分量不同于其他,不是随随便便路人,也不是花街柳巷那些欢场女子,再说谈情说爱也不是自己特长啊。
沉吟片刻,方应物主动搭话道:“小娘子拜佛,是为姻缘吗?”
小娘子轻轻点点头,纱巾晃晃,然后便见几滴泪水落在裙上。这让方应物很有伸手撩起面纱冲动,但太登徒子,怕眼前这位大家闺秀受不。
方应物嘴上没停住,很男人地说:“不必求神拜佛,那是不明未来之人才做事情。你是天作之合,注定夫妻,迟早要成家立室,小生此生此世也不会再变,没有什可迷惑。”
说完这句之后,方应物感到语气有些直爽,不够柔和,又继续说:“误这几年,是多有错处,还要多谢小娘子谅解。小生心里也是很思念小娘子,今后时间还长着,古人也说过,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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