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首辅心头再次泛起疑云,李孜省不会是失心疯突然发作,要疯也没有这样疯,在李孜省和方应物两个看起来不搭界人之间,定有个中介。
这个中介是谁?万安从这个方向想去,略思索便想到个人,那就是吏部尚书李裕。这李裕与李孜省乃是同乡,又与方应物关系不错,他不是中介谁是?
抬眼看看,外朝几位尚书还没有走远。万安连忙将李裕叫住,半是讥讽半是试探道:“李天官为方应物,当真是卖力气。”
李裕轻轻叹口气,很诚恳地回话道:“万阁老言重,其实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与无关?万安被这句话气着,这怎可能与他无关?真当他万安是老年糊涂吗?李裕睁眼说这种没水平瞎话,简直就是侮辱他智商!
法企图挽回败局手段,甚至不惜委托李孜省为自己张目。
这方应物也真是拼,这李孜省是什人,清流唯恐避之不及。方应物让李孜省来帮腔,难道就不怕被李孜省名声连累?
不过万首辅还知道,李孜省很能讨天子欢心,甚至能被天子当成友人看待,不然也不至于成为佞幸小人里顶尖者,所以万安不打算表态,让天子亲自来处理就是。
见平常视为友人李孜省突然跳出来刷存在感,天子苦恼地挠挠头,开金口道:“朕自有计较,散朝。”
今天就这样结束?众人居然有些舍不得走,有点意犹未尽感觉。因为确实没有任何明确结果,真真是没有结局结局。
就知道你不肯相信……李裕又答道:“过几天就知道,在下并非诳语。”
难道还有变数?万安忍不住动摇几分,但立即又自信地想,这不可能!自己已经锁死方应物,不会存在任何变数!下次早朝就能见分晓!
刘棉花那样激烈变身咆哮帝,首辅和次辅又那样激烈地互相撕扯,事情还直接牵扯到万家,风,bao眼上核心人物方应物更是命运未卜——这都是少见好戏,怎能没个结尾就完?
但万安心里大定,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赢!万安和成化天子打二十多年交道,对天子些习性十分熟悉。如果天子要当场表态,那说明天子心里有主意,方应物或许还有救。
但若像刚才天子说“朕自有计较”,那八成是回后宫找万贵妃问“计较”!万贵妃还能怎“计较”?刘棉花今天在御前大闹,试图采取如此激烈手段对付万家人,万贵妃怎可能不反击?那方应物还能讨什好?
八成天子也明白该怎回事,只是不好当场落刘棉花面子而已,所以略略拖延下。没关系,躲得过初躲不过十五,下次早朝肯定有结局,他万安等得起。
以胜利者自居万首辅准备走人时,眼神转瞥见李孜省。今天这李孜省难得进谏,可惜不大成功,但看他仿佛没有在意,若无其事地从丹墀上退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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