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古怪……刘棉花皱着眉头,琢磨起方应物所说每个字。
花开两朵各表枝,方应物这边找家长,万牛儿回家也去找家长,他这个家长就是前文提到过王夫人。
这王夫人是万通遗孀,自然也就是万牛儿养母,万牛儿四岁时候便被无所出王夫人抱养,与亲生儿子无异。
万牛儿不像方应物那弯弯绕绕,就是很单纯告状。说自己帮万首辅点忙,但有个叫方应物惹他不高兴,干脆帮忙帮到底,请母亲进宫搬出贵妃娘娘来镇压。
王夫人平常也没少从首辅万安这边捞好处,知道这次万安肯定也给自家儿子足够好处,闻言便口答应。
方应物离开工地后,也没有回家,直接去刘府。刘棉花这几天也是云山雾罩不明觉厉,听到方应物上门,心知这又到关键节点,便没有拿架子,立刻请到书房见面。
方应物见到老泰山,当头第句话就是:“老泰山想不想当个不被架空首辅?”
这句话问得太有内涵,连刘棉花也愣半晌,这才勉强品味出其中含义,然后便答道:“这种问题还用老夫回答?”
“那好……”方应物点点头,“现在要退婚,你两家就此作别罢!”
“哦……什?!”刘棉花大怒,方应物怎会突然反悔?自家女儿从十几岁直等到二十岁,眼瞅着已经是老姑娘,方应物怎能说不要就不要?
这对她而言实在是小事桩,根本不用多加考虑。然后王夫人向宫里递请安疏,得万贵妃允许,便在指定日子入宫问安去。
当然真要说理,万牛儿所作所为哪能站得住理?王夫人为门面少不得添油加醋地修改番,有点漏洞也无所谓,本就不是来说理。贵妃万氏听完王夫人絮絮叨叨,便传话道:“叫汪直速速来见!”
东厂无事时候,汪太监喜欢在西华门内司礼监那里混时间。从司礼监到昭德宫不算太远,所以贵妃娘娘传话后,半个时辰后便看到汪太监小步跑着进殿中,而且上气不接下气。
汪芷听王夫人告状,开口辩解道:“娘娘明察,此乃万安挑拨离间之计
虽然其间夹杂着大量政治波折和自己丁忧之类事情,导致婚事拖延至今。但自家女儿直等着就表明最大诚意,方应物怎可以如此没良心地退婚?
他立即高声呵斥道:“你怎可以说这种话?老夫最近哪点对不住你?家娇女等你这许多年,又哪点对不住你?做人不可太过于无耻!”
方应物看着刘棉花脸端详片刻,很冷静地问道:“你很生气?你很愤怒?那就尽情地倾泄出来罢!”
“……”刘棉花无语,难道方应物这几天去工地做苦役,受刺激失心疯?
方应物叹口气:“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,已经心灰意懒,打算就此返乡,从此不再踏足京师半步。在此情况下,迎娶贵府千金实乃误人误己,还要导致相隔数千里骨肉分离,怎看也已经不合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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