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道理说,刘健与方应物无冤无仇,甚至还有清流脉渊源,根据不成文潜规则应该帮方应物开脱才是。
刘棉花仿佛很吃惊,但他没有看刘健,却又将目光投向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徐溥,开口问道:“徐大人以为如何?”
众所周知,徐溥才是翰苑词臣领袖人物,说话分量自然不般。徐溥也出列奏道:“刘詹事所言即是,无论如何方应物罪过在身,不是无辜之人。”
众人更加吃惊,因为徐学士是出名人缘好,与各方相处都很不错,称得上德高望重,不然也不会成为公认翰苑领袖和内阁接班人。可是徐学士居然也发声赶绝方应物这清流后起之秀,这与徐学士广结善缘、提挈后辈往昔形象完全不同。
清流本该是方应物基本盘,往常方应物还可以立足并依赖基本盘与对手搏斗。却不料如今两大词臣领袖都公开否定方应物,这下方应物可真死定,死得不能再死!
于方应物负面议论又出现新高潮,有在议论中大加鞭笞,有写奏疏抨击。无非是指责方应物骄横跋扈,,bao虐凶恶,乃至屡屡伤人;或者是秉性邪狭,心思狡险,行事肆无忌惮,必为京师祸患。
很多有心人越发看出来,其中必定有人推波助澜。即便有些人想为方应物辩解,也淹没在口水中,面对这种风潮几乎没有扭转之力,当然最关键是方应物本人不给力,掉链子。
只怕天子本人也没有想到,朝臣议论居然给他个意外结果,否定方应物风潮居然压过力挺方应物势力。实在让宅在宫中自得其乐,不大关心外面世界陛下有点看不懂。
转眼到朝会之日,有顺天府*员出列奏道:“方应物如今羁押于牢中,不知如何处置,臣奏请圣裁。”
首辅万安便也出列奏道:“臣以为,此事由顺天府秉公审理即可,不劳陛下多虑。”次辅刘棉花奏道:“方应物毕竟有功之人,刑加于身有失体统。”
万安回头对刘棉花质问道:“尔有私心耶?”刘棉花不咸不淡地答复道:“公义私心皆有,不敢因私废公。”
在朝会班位中,天子两侧是司礼监太监,斜前方两侧是中书舍人,阶下两边是大学士和锦衣卫。除此之外,距离天子宝座最近就是翰林、詹事这些词臣。
见两位大学士针锋相对,有人奏道:“方应物出身翰苑充过坊局,与词林关系密切,何不垂询词臣?”
天子便传话让词臣发表意见,片刻后,少詹事刘健出列道:“方应物不宜用刑,但确实又有罪过,流言纷纷中品性也存疑。为避免搅乱京师,陛下将其逐出京师,不再叙用即可。”
刘健此言出,惹得附近大臣顾不得朝仪,互相交头接耳,因为刘健这个提议很出人意料。看似没让方应物被用刑,其实却是很“绝”,要直接掐断方应物政治生命,这是多大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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