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来报信项成贤虽然知道眼下不是催促时候,但是他心里实在紧张,便忍不住对方应物问道:“事已至此,计将安出?”
方应物突然转过头来反问道:“万安康永韶之流已经上疏,天子圣裁如何?”项成贤答道:“方才说过,明发朝廷议论,大概就是要朝臣廷议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方应物眉头渐渐松开,很肯定地说:“们还有机会!”
随后方应物又对李东阳道:“今日得老师之邀,本该席前侍候,怎奈发生如此异变,学生实在不能久留。”
下面方应物要和项成贤仔细商议,但很多话不便在公开场合说,所以今天雅集是没法参加,只能就此告辞。
李东阳从成化二年就入翰林,位列馆阁,又不是完全没进取心人,再加上交游广阔,故而对本朝掌故解甚多。
当下见方应物还有所迷惑,李东阳便补充道:“山东藩台乃万眉州亲信,据传当初万眉州欲钳制原阁老刘珝,特意安插亲信在山东,全因山东乃刘珝故乡所在。”
方应物神情虽然仍旧木然,但心里已经逐渐恢复正常。原来之前京师无地震消息,并不全因为这时代传递慢,大概还有被故意封锁消息缘故。
略思索便能想通前因后果。今年以来,泰山附近连续几次地震,各县哪敢承担责任,只能将情况报与布政使司。
而布政使这样方面大员肯定通晓朝廷政争内幕,知道泰山地震意味着什。所以这布政使方面暂时压住消息,另方面快速把消息禀报给首辅万安,叫万首辅早做准备,免得因为巨大灾异措手不及。
李东阳感觉很怪异,以至于有点无语,因为方应物这个态度没法叫人不奇怪。不错,朝廷确实发生这样大事情,但严格说起来,都是“肉食者谋之”情况,方应物显然不够格。
但方应物举手投足之间,至少表现出部院大臣派头。可他只是个布衣而已,就算没罢官时也仅仅是六品啊。
常言道“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”,而方应物很主动地把自己当成高个子,主人翁意识非常积极强烈。
这种对比说起来不协调,但是看起来仿佛还
当然想想也知道,这布政使肯定不会傻到承担压制消息责任。肯定是打着核实情况旗号拖延下时间,能让万首辅提前几天得到消息,这就足够。
而且核实情况这个说辞也很正常,国山连续数次地震这样灾异事件,哪敢随便乱报,多谨慎几分,核实清楚明白再上报总不能算错。
方应物还想明白,难怪万安和康永韶那样鬼鬼祟祟勾搭,也难怪前天见到万安时候,觉得万安对康永韶过于客气,甚至还有几分屈尊意思。
原来是万安有求于康永韶,因为康永韶是钦天监监正!万安想对泰山地震作出符合他利益政治解释,必须要康永韶配合!
邵宸妃派出亲信太监参与,八成也是为此事。若非真有这样迫在眉睫大事件,邵娘娘怎会轻易派出太监秘密出宫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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