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前辈还是算……”方应物意兴阑珊地摆摆手,“知道你不愿意,又何必强求!就当晚辈从来没提起过!”
“……”谢迁待要辩解几句,但方应物完全不听,甩手离开。遥遥听到方应物吟道:“铁肩担道义,辣手著文章。万马齐喑日,肯作校书郎?”
众人望着方应物那貌似步履蹒跚孤独背影,忍不住叹息几声,方应物只怕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在东宫呆不几日。
就算他再次上疏直言,声震朝野又能怎样?名声也要与现实联系起来才能发挥作用,不然就是虚无缥缈空中楼阁,无法变现就没有实际意义。
不过也有人隐隐约约觉得,像方应物这样刷声望刷到极致,也许是条路子。任何事情,做到极致都是艺术,刷声望是否也不例外?
既无法答应,有无法拒绝,也没有人出来打圆场,于是乎谢学士陷入极其难堪处境。此时此刻,他肠子都要悔青,自己明明知道方应物就像是刺猬,还要去踩脚。
不过想到方应物行事风格,谢迁突然灵机动。方应物看似屡屡作死,但却从来没有真死过,总是别有机缘,这次莫非仍然如此?
若真是这样话,就是答应方应物又何妨?谢迁想道。此后他又纠结几个转念,便下定决心,反正也无其他路可走,不妨冒险试。
不过虽然谢学士好不容易下定决心,但方应物却不给他机会。话说方应物对夜长梦多道理还是明白,也不敢再拖延下去。
却见方应物猛然挥袖,转身道:“罢罢,谢前辈还是不敢答应罢?关于此事,独自上疏就是,应后果,自然也是独自承担!”
午间休憩时候,方应物将奏疏文稿按照格式誊抄。完结后轻轻叹口气,没想到还是要指望地震。算算时间也差不多。
当然,他这样臣子不比阁臣和科道官,没资格直接密奏天子,奏疏只能通过内阁司礼监正常程序呈递。
好歹文渊阁就在文华殿旁边,方便得很。方应物便来到文渊阁院外,直接把奏疏丢给值守在门口中书舍人。
这封奏疏立刻就送到文渊阁大堂诸位阁老手里,又是在诸位阁老心中引起阵小小波澜。
走几步,路过少詹事刘健身旁,方应物又侧头道:“有些人懦弱自私,不敢仗义发声,遇事只会明哲保身为先。这也就罢,但偏偏爱以己度人,以为别人都和他样没有急公好义之心!
这样人缺乏舍己为国勇气,缺乏不惜自身胆量,却以为别人也没有!当别人做出他不敢做事情,他却又会质疑别人动机,故意摆出轻佻之态冷嘲热讽!
究其原因,就是为掩盖他自己懦弱平庸,生怕别人点破而已!每每念及此,吾深感可悲也!”
围观者不免多有暗暗羞愧者,虽然知道方应物指向刚才谢迁嘲讽他之事,但却有种自己也充当帮凶感觉……
谢迁大急,追上来道:“便与你联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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